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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突兀的是那扇不算小的窗户,因为外面封着紧密的防护网,不像是防盗用的,更像是防止人从这里逃走。
注意到赵夜清停留在窗外的视线,简从黎用很平静的语气说:“之前有一段时间我妈被我爸关在这里。”
赵夜清震惊地说不出话,好一会儿才问出一句“为什么?”
“因为…”简从黎在琴椅坐下,缓缓掀开钢琴盖,修长的手指覆在琴键上,跳跃着弹出一段曲。
“要断了她的舞台梦。”
“我妈的名字叫海瑟伊,现在网络上还可以查到她的演奏片段,但很少。你应该在相册里看到过她的照片,很漂亮对吧。”
赵夜清在简从黎的身边坐下,揽着他的胳膊,感受他隐藏在平静下的情绪波动。
三十年前,海瑟伊是德国小有名气的钢琴演奏家,在国内进行巡回音乐会的演出。
那年简秋生去德国谈生意,邀请客户一起看了场音乐会,不过是为了投客户所好,但那次却让简秋生对海瑟伊一见钟情。
鲜花、礼物,热烈而疯狂的追求。海瑟伊也喜欢上了这个帅气、特别的东方男人。
“其实我妈并不想太早进入婚姻,那个时候她的事业正盛,前途一片光明。可是后来她怀孕了,那个孩子就是我。”
“她抛下在德国的一切,跟我爸回国结婚。因为我爸那时候承诺她,等孩子生下来就让她继续没完成的事业。”
“或许他们也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日子吧,不过从我记事起,妈妈就很少会笑了。”
赵夜清听得鼻尖发酸,他握住简从黎的手,轻声问:“为什么不让她继续演奏?”
“我爸有很强的控制欲和占有欲,他不允许我妈出去抛头露面、招惹其他男人,只许弹琴给他一个人听。因为他最清楚舞台上的海瑟伊有多耀眼。”
“他自始至终都不能理解我妈对音乐、对舞台的热爱,他只觉得,简家可以给她最好的生活,那么就当一个相夫教子的富太太不好吗。”
曾经那么耀眼的光终究还是在一个自私的人手心里,熄灭了。
简从黎将赵夜清搂在怀里,缓慢地转他无名指上的戒指:“有一件事,我对谁也没有说过。”
“那场车祸里,是我爸护住了我。我不知道,他是想要保护公司唯一的继承人,还是,单纯地想保护他的儿子。也不知道,他那个时候有没有想到我妈、有没有后悔过。”
“我应该恨他的,但没办法。”
赵夜清还是没有绷住眼泪,尽数蹭在简从黎的衣襟上。
泪水渗入柔软的布料,很快消失不见。就像那些过往的痛苦,尽管看不见摸不着,但随之而来的是漫长的潮湿,经久不散。
唯一的解药是温暖的、灿烂的阳光。
“又害你难过了。”简从黎垂眸一下一下顺着赵夜清柔软的头发,“第一次见面那天,我在Vanus听到了你弹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