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八角桌不高,桑夏用手摸自是摸不到,脚一探出,立刻就被桌脚踢到了脚指头。她摸到一张圆凳坐下来,自己抱着脚揉了揉。
只是想喝个水便这么难了。其他事呢?她要如何才能尽快掌握。
安平之悄悄的将刚刚伸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看着她一手执壶一手拿着茶盏慢慢倒,可再小心,水依旧满溢出来。
看着她维持着这个动作很久。最后将水慢慢喝了下去,又慢慢倒了一杯,这次比上回好。溢出来的水少了些。
看着她将水壶放回去,却不小心放到了倒扣着的几个茶盏上。不平衡之下倒在一侧,水壶里的水流了一桌子,然后顺着桌角流到她身上。
看着她手扬起想要摔出手中的茶盏,却又克制的放回去。
看着她想去找自己的包裹,摸索了好一会没有摸到,才记起包裹她留给珍珠了,最后摸索着回到床上,穿着一身湿衣捂进了被子里,再无声息。
他知道,她没有在哭。
她的难过,全在心里。
安平之自认少有人能影响到他的情绪,可这会心里也有些酸得难受,便是一个心硬如铁的人看到这一幕怕是也要软下心肠来吧。
好一阵,安平之都没有动,桑夏需要平缓的时间,他也愿意守护她的自尊。
自强的人总是能让人心生好感,无论男女。
也不知过了多久,桑夏朦胧中听到有人敲门,下意识的扯下被子眼前还是一片漆黑时她才恍然记起她如今的情况。
抿了抿嘴,桑夏轻咳一声,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还好,“请进。”
门被人推开,脚步声渐近。
“桑姑娘。”
是安公子,桑夏莫名心安了些,脸上的笑容也很自然,“安公子有事自管去忙,不用管我,既然目不能视,我安份些也就是。”
要是没有之前所见,安平之会相信她的话,她表现得实在太好,一如之前的坦然乐观。
“手底下一堆人,要是事事都得我亲自去侍弄要他们做甚。”安平之在床边的圆凳上落坐,“我给桑姑娘把把脉。”
桑夏顺从的将手伸出来。
离上次号脉不过大半个时辰,情况自然是没有变化,两人都心知肚明,却也都没有说破。
“桑姑娘不要压力太大,失明只是暂时性的,我虽医术不佳,这点却也看得出来,据我推测,应是毒性相冲之故。”
“毒性相冲?两种毒?”
“对,桑姑娘所中之毒并非一种,再加上救治不及时才会引发如今的后果,只要解了毒,眼睛自然就好了。”
听得此言,桑夏神情微不可见的松了一松,要是因中毒才会失明,就算安公子所说的那个神医不行,她可以去找伍姨,娘避而不见,可只要她需要,伍姨定然会随叫随到,她相信,这世界上没有伍姨解不开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