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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皇子起了头,在坐的少年公子们,也各展所长,或赋诗或填词。小娘子们也不示弱,弹琵琶的、弹箜篌的,还有跳舞的,刘春娇居然还舞了一套剑,虽不及齐王,却也别有妩媚之姿,博得一阵掌声。
“你们这些小子,可要加把劲儿,别让小娘子们给比下去。”皇帝还在一边加油添火,一听自己可能要跟一群小娘子打平,少年们脸上都有些不大好看。不过刚刚都看过苏容的诗与王书筠的词之后,他们好像还有点及不上。夏人好美人,同样喜欢崇尚有才华的人,一时间众少年们,包括几位皇子,看向苏容和王书筠的目光,都有些灼热。
皇帝又翻了一遍花笺,没发现字写得特别的好的小姑娘。他侧头问苏周诚:“你家女公子的诗作,我怎么没看到?”听太傅讲,苏家十娘的字已赶得上陆少傅了,与苏周诚比也不逊色。
淑妃笑道:“我们也没说一定要所有的小娘子都做诗填词的,不过是凭着喜好来。”
德妃淡淡一笑,“之前,新安到是说起过,苏家十娘琴艺出众。”
苏周诚连忙拦了一句,“小女才艺粗鄙,当不得娘娘之言。”呵呵,他闺女挑了个角落坐,都有狼眼时不时往那里看,真要再出头弹琴,他还能藏住闺女么。
“苏仆射可是咱们大夏有名的才子,想来其女必定不凡,刚才所言不过是谦虚罢了。”德妃打听过苏颜,知道她从没在众人面前展示过才华,今日又见苏周诚的举动,更是觉得苏颜除了那张脸之外,应该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湖阳公主此时笑道:“阿爹,刚刚三妹特意让人谱的曲,我们才听了一首。”
皇帝还是比较宠爱皇后所出的几个公主的,闻言笑道:“是朕的不是,打断你们的雅性了,来,接着唱。”
新词新曲,皇帝半眯着眼睛,手还轻轻打着拍子,很是沉醉。那边陆霁饮了几杯酒,诗意大发,挥毫泼墨,一连赋了三首新诗。吴王也不甘势弱,填了三首小令。两人各呈御览之后,皇帝叹道:“又要让十一郎夺魁了。”他看了儿子一眼,随手将陆霁的诗稿递过去,“六郎终究还是差上一些。”
陆霁淡然一笑,“吴王殿下若是多出去走走,会比微臣更好。”
吴王不以为意,他与陆霁关系极好,也常诗书相合,自然知道自己与他之间的差距。只是:“父皇,十一郎的诗稿就归儿臣了。”
“混小子,你给朕拿来。”
“不。”
淑妃有意帮着儿子,“圣人,今日魁首便是陆郎君了。”
德妃却有不同的看法,摇扇轻笑:“十娘还未有佳作,陛下怎可轻言胜负。”她可是特意让人给那丫头送的陈年佳酿,若是被她逃过了,可不是太可惜了。
苏颜真有些烦德妃,她也不动,精致的下巴轻扬,带着些骄傲和任性,娇声慢语:“诗词都有人作了,琴舞也都赏了,好似还没有人作画,我便来画上一幅菊花图吧。”原本,她坐得比较靠后,不大引人注目。这一出声,殿中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屋中一静,呼吸可闻。
娇丽的少女饮了菊花酒,薄薄的酒韵染上的玉颊,黑琉璃般的眸中仿佛蕴含了满天星光,唇边扬起的笑骄傲而恣意。这样的女孩璀璨夺目,让人神魂为之而夺。
太子先是沉醉,后来见人都盯着苏颜看,他又跟着生气,十分想大喝一声,让人把眼睛都闭上。他开口吩咐道:“去把画案摆上。”
苏颜慢慢起身,神色间还有些漫不经心,伸出纤长的玉手,笑道:“摆两张。”
皇帝这时才回神,点了点头,“照她说的做。”他也想看看,这个被他老师显摆的女孩想做什么。反正可以肯定的是,决不只是画一张画而已。
两张书案并排摆好,都铺好了画纸。苏颜随意选了两只笔,一手拿了一只,往两个书案中间一站,双手同时落下。
她这是要两手同时作画?这下连皇帝都站了起来,苏周诚一捂脸,他闺女好像有点喝醉了。
苏颜看起来十分轻松,就算是两幅画同时进行,她的动作也如行云流水一般。皇帝几步行到案边,嘴巴不自觉的张开了。见皇帝动了,太子、嫔妃并公主、皇子们也都起了身,松松了围了一圈,见到苏颜所画,也跟皇帝一般,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皇帝以一种崭新的目光打量着苏颜,暗自赞叹,小丫头了不得啊,两画同作,居然画得还不一样。一幅人物,一幅菊花。
画中人是个倚栏而坐的少女,虽只见侧颜,已能看出清丽绝俗之美。花是名菊,半开半闭玉芙蓉,其叶之上,尤带夜间凝结的秋露。
皇帝才想夸一声,就被太子拉了一把,还用眼神示意他爹,别打扰人家,惹得皇帝瞪了儿子一眼。
随着画作渐成,皇帝的嘴巴就越难合拢。这姑娘,还真是两手同时进行,而且丝毫不乱。不只是他,殿中人除苏周诚之外,谁又不震惊,包括陆霁、包括吴王,以及这殿中的每一个人。大约只有太子,此刻的心情是格外骄傲的,我家十娘就是这么的棒,哼!
德妃尤其咬牙,她到是成全这丫头!不过明明看她喝了不少酒,怎么半点醉意都没有?若是陆太傅在这里,肯定会很自豪的告诉她,他外孙女酒量好着呢!
不知过了多久,苏颜将手中的笔放回案上,可爱的歪头想了想,又重新选了两只笔,同时在两副画上各提了一首七言绝句,方才放下笔,拿掌而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