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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欺负,而是……就像平时,我会时不时的给你们来个考试一样,今天就是别人对我的考试,若是让他们满意了,他们便会把我当自己人,若是他们不满意我,那,只能说是公子我本事不够,理解吗?”
被这久违的亲近温暖着,颜青点头,“颜青理解了,公子这么厉害,一定能通过考试的。”
柳卿不置可否,这份比她还强烈的自信真不知道打哪来的,“所以,不管别人怎么对公子我,你什么都不能做,明白吗?”
“明白了。”公子要是被欺负了,他就记住那个人,然后回去告诉小伙伴们,等他们长大了就给先生出气。
“公子,前面是方府的马车。”马车的速度降下来,陶石禀报道。
柳卿掀起窗帘,果然看到方熙锦的马车停在前头,掀开车帘刚想下去,方熙锦的声音便了过来,“不用下来了,跟着我。”
“喏。”
深吸一口气,柳卿有种上战场的兴奋,虽然带着紧张,却也让她心跳加速,最近的日子确实太过死水了,偶尔来一次挑战,她一点也不想拒绝。
到了地头,柳卿和方熙锦同时下马,互相一笑,方熙锦赞了句,“保持这样的状态,很好。”
那眼睛亮得让人难以直视,其中的跃跃欲试他看得分明,看样子,他非常明白自己今天的处境,方熙锦也有些期待了。
暗地里打量了下四周,这已经不是京城中心的繁华地带了,安静幽然的环境,住在这里的应该都是些家底不错的风雅之人。
“走吧,他们大概等急了。”
“喏。”
跟着方熙锦踏步上阶,大门在他们踏上最后一阶的时候恰好打开,门童恭声道:“方先生,柳公子,请随小的来。”
细微处见真章,两个不同的称呼便把两人定义在不同的位置,方熙锦是先生,有学问的人才能称之为先生,柳卿是公子,京城中什么都缺,唯独不缺世家公子,柳卿也不过其中之一而已。
就不知道这是谁吩咐下来的,柳卿表面不为所动,却把这些一一看在眼里,她不相信一个小小的门童会有这份见识。
“恒休,明明是你说要带人过来,偏偏你还是最后一个到,说说要怎么罚你。”慵懒的男声非常好听,甚至可以说,这是柳卿目前听过的最好听的男声,不过这时,她也只是低眉敛眼的跟在方熙锦身后。
方熙锦神情有着在外面不曾见过的放松,这样的姿态只有在非常相熟且信任的人面前才会展现,“与禅想怎么罚?”
男人笑眼扫过柳卿,“罢了,看在你今儿带着学生的份上就不让你出丑了,柳……卿是吧,倒是久闻大名了。”
在坐的其他人一个个不为所动,既像是在观察,也像是在审视,审视这样一个年轻人,够不够格坐到他们面前。
柳卿文文静静的行了个弟子礼,把平时在世家公子面前展示的风流收敛得干干净净,“弟子希及,见过各位先生。”
“不用这么多礼,虽然是初次见面,倒是闻名许久了,恒休一回京,又说你是他半个弟子,我们就寻思着见见你,都是些没趣味的老古板,要是不喜,你不用理会。”
老古板……还真有自知之名,这个年代的读书人不就是古板吗?那份认死理的固执劲一般人真比不了,柳卿心里转了个九转十八弯,面上却半点不显,提过颜青手里的两坛酒,示意他退到一边,道:“初次上门,送什么都嫌俗了,空手又显得不敬,这是学生自己酿的酒,和外面的相比稍有不同,若是喜欢的,可以尝尝。”
这是第三次出的酒,比之前两次要好多了,虽然度数仍然不算高,但是论纯度,绝对是这个年代的酒不可比拟的,若不是记得今天有个聚会,昨晚出酒时她就想好好喝个过瘾。
在坐的人表情都稍微有了变化,就算是一开始就对柳卿没有好感的人也不得不承认,柳卿这番不卑不吭的姿态很得他们心意。
方熙锦早就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对这个捡来的弟子,他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论这份淡定的功夫,他不比这里在坐的任何人差。
“真是你自己酿的?”还是那个好听的声音,柳卿稍微抬了抬眼,循着声音看了那人一眼,虽然看得出有点年纪了,但是依然能让人看出他年轻时有着怎样的风韵。
“喏,这些天有点时间就在家里试着酿酒,这是第三次出的,比之前两次都要好,相信只要再有点时间应该会酿出更好的。”
“你倒是自信。”男人让侍女拿来酒蛊,亲自倒了一杯,那清亮如水的颜色让他还没喝就有了些喜意,端起闻了闻,酒香有点淡,但是萦绕在鼻端,让人非常舒服。
抿了一口品了品,眉眼更是挑高了,直接把那一蛊饮尽,看向柳卿的眼光带上了点真意,“确实不错,可惜淡了点。”
“喏,酒的问题一直就是太淡了,再过段时间应该能酿出更好的。”稍顿了顿,柳卿再度开口,“若是先生喜欢,到时候学生给您送几坛来,只要您不说学生投机取巧不务正业就好。”
男人一愣,旋即放声大笑,对柳卿算是真有了些喜欢,而那几个原本想开口说柳卿善于钻营的人也只能吞下到嘴边的话,人家自己都说得明白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仿佛是才看到他独自站立着,留着长须的老人指了指空着的位置,“坐吧。”
柳卿躬身行了一礼,跪坐到指定的位置,这个位置排得之巧妙,让柳卿非常有三堂会审的感觉,而她就是那被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