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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进无尘居,红玉还没从情绪中挣扎出来,那头阙晓潜便两眼发光的迎了上来,把手里的丝帛直往柳卿手里递,“先生,你看看,这是我准备呈给父皇的。”
阙晓潜的身份在府里从来就不是秘密,以前还没觉得什么,现在红玉却是实实在在的胆颤心惊了,皇子的先生,是个女人,这要是传开了,怎么得了……
柳卿把手背到身后,吊起眼角看人,“你写给皇帝看的东西先给我过目?你是担心你父皇找不到理由来削我吧?”
阙晓潜手顿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仔细一想确实是他莽撞了,若是传到父皇耳朵里,还不知道父皇怎么想,收起来折叠好,边道:“先生教训得是,我是写得太顺一时忘形了。”
“你是准备自己亲自送回宫还是派人送回去?”
“派人送回去,我……暂时还没打算离开柳府,而且也不想进进出出引人注意,曝露了行踪给先生惹来麻烦。”
柳卿理所当然的点头,“知道这点就好,给我留几天安生日子过。”
可是为什么,她总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呢?明明不管是柳家的出现还是卫孕身份的曝光她都尽量低调圆满的解决了,还有什么事是她没有顾及到的吗?
揉了揉额角,不想在身体未愈的情况下让自己更难受,柳卿挥手示意三皇子让路,“我要休息去,这几天别来打扰我。”
“知道了。”看柳卿眉头攒紧,阙晓潜以为他是身体实在不舒服,赶紧让开路应承了,反正他有那些故事可以琢磨,几天不理会也没事,只是不知道这东西送回宫父皇会不会满意。
全婶早就将床铺好了,看到两人进来便把柳卿扶了过去,对红玉道:“你下去歇着吧,这里我来就行了。”
“喏。”躬身行了一礼,红玉瞟了坐在床沿的公子一眼,默默退了出去,她以前怎么会没看出来公子是女儿身呢,明明这段时间她接触得这么多,公子好像也没刻意瞒她,她居然一直到今天才看出来。
明明就那么明显啊!
洗干净了手脸,把脚浸入加了中药的汤水里,柳卿舒服得直叹息,回想一路上红玉的反应不由得笑道:“全婶,红玉看出来了。”
蹲着给自家公子洗脚的全婶抬头看了她一眼,并不觉得诧异,若是公子不着华服不收拾妥当,怎么会看不出来这是个女娃儿呢?红玉看出来了只能说明她还不太笨。
“公子好像很满意。”
“她的反应还不错,到底是从风浪中走过来的人。”
“您难得赞一个人。”全婶换了只脚按摩,雪白的脚丫子圆圆嫩嫩的,一只因为用了点力气按摩已经泛红,一红一白的放在一起,煞是好看。
“红玉确实还不错,我观察了她很久,按理说在大染缸里呆久了,总是会学到一些坏习惯,就算离开了那个环境也一时半会的改不了陋习,可是红玉完全没有,明明以前做的是伺候人的勾当,换身衣服,换个环境,她居然就能跟变了个人似的完全适应,要知道,她可是一直被男人追着捧着的,就算不是自愿也适应了这种众星捧月的生活,你看她现在身上有半点风尘之气吗?说她是个俏厨娘倒是有人信。”
往后一躺,倒在柔软的锦被上,全婶按得太舒服,她都有些昏昏欲睡了,“这段时间派人看着点红玉以防万一,不用做什么,若是她没能过得了这关,那以后另作安排,若是过了,以后你慢慢把内院的事交给她打理,你就不要轻易离我身边了,没个放心的人跟着,我总觉得不安心。”
“喏,奴知道了。”全婶笑得柔软,公子这么说是只相信她吧,她离开儿子身边时儿子年纪和公子差不多,时间久了,她把对儿子的想念全寄托在公子身上,虽然身份上不够,但是她确实是以一个母亲的心在对公子好,能得公子这一句话,她觉得付出再多都是值得了。
柳卿没有再说什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而且睡得极香,被人搬上床脱衣服盖被子的也没醒过来,这段时间身体和精神上的疲累确实已经快把她逼到极限了。
前面两考已经刷下来大部份人,按理说京城应该不那么人满为患了才对,可是大概是因为心有不甘,又或者更多的别的思量,京城人口不减反增,把个严府尹愁得恨不得赶人就好。
学子之间的意气之争一点也不比武夫之间逊色。
整个京城一片浮躁之气,不说那些要参加第三次考试的人能不能静下心来看书,京城中那些世家公子哥儿反正是都现来透气了。
京城中人天生就有一种优越感,而且排外,在他们眼里,只要不是京城中人,其他全是土包子,哪怕是来自其他府城的大家世族也带着股土味,若是在街上碰到了,那必定是抬起下巴看人的。
都是狂惯了傲惯了的人,哪怕不是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那些来自其他府城,被追捧惯了的公子哥儿哪受得了这气,一个眼神不对就杠上了,京城的自然是帮京城的,哪怕是平时不对盘,这时候也很够意思的一致对外,其他府城的也及时拧成一股绳,倒也成了势均力敌之局。
而身为京城名人的柳卿自然在哪里都是话题中的人物,柳卿确实不是京城中人没错,可是京城那些公子哥儿还就服他,很一致的把他归纳为自己人,一口一个咱们柳公子,不知道的还当柳卿真是出自他们府上。
可也有人不干了,柳卿最先出现的地方是清远府城,虽然在那里他没弄出什么名堂来,但是他确实在那里呆了大半年没错,还小小的出了次风头,让不可一世的尤家吃了亏,让人想记不住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