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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压低了声音,凑得离柳卿近了些,“你那些话是不是有特别的意思?”
柳卿装傻,“哪些话?”
“别给朕装迷糊,就是你刚才和那些世家子弟说的那些,要不是有了什么想法,你会这么出头一次?”
确实不会,柳卿挥开扇子扇了扇,“也没什么想法,就是觉得与其让世家联手算计这事那事的,不如给他们找点事做,我不信嫡出的和得势的庶出子息能平和相处,得了势的人能像以前那样对嫡子低头?嫡子又哪里容得了庶子在他们面前张狂,这矛盾不是想化解就化解得了的。
但是他们又是互相依存的,庶子再厉害也需要世家这张保护伞,被驱离出家族的庶子会有什么后果不用我说您也知道,而嫡子不到必要的时候也不会把能干的庶子推出去,家族就是那根绳子,谁都别想逃。”
皇帝不聪明吗?当然不会,尤其是做为一个开国皇帝,他的智慧绝对不是柳卿这样一个没阅历只会纸上谈兵的人能比拟的,但是他的头脑已经被固化思维了,庶不如嫡,立嫡不立长,这是这个年代特有的,就比如说他自己的子息,要不是皇后没有儿子,其他儿子根本不会有登顶的机会。
这般利用庶出的子息来牵制嫡子,实际上也是在鞭策着嫡子除了吃喝玩乐外也要想想其他,要是被庶子完全压制住了,再嫡出只怕也保不住位置。
高啊,实在是高,皇帝看向柳卿的目光如同在看着一样稀世宝贝,闻听要不能把他拿下,他都得扼碗。
第159章三甲
“禀公子,一甲三名出来了,状元名喻奕世,榜眼名喻世南,探花名葛宁卓。”
柳卿点了点头,对这三个名字并不陌生,可以说这个排名最终还是她的意见,她今天来也不是对这个好奇,而是对这三人的相貌和反应好奇。
人都是有好奇之心的嘛,虽然柳卿平时表现得稳重了点,但是该有的好奇心她还是有的。
“你们去盯着点,看这三个有没有来,若是来了指给我看看。”
“喏。”
阙子墨闻言皱眉,若有所思的问道:“怎么,希及对他们几个感兴趣?”
“当然,这可不是捧出来的才子,是真正靠自己的本事打败了无数人得来的,名符其实。”
“几个才子到了你面前还敢自称才子的,希及,你不要给才子们太大的压力,哈哈。”皇帝戏谑的看了眼还不知道自己在吃味的皇弟一眼,难得看他这么没把握的样子,十几岁的时候这弟弟就表现得像是个老头子了,现在更甚,倒是这柳希及出现后才让他渐渐有了点活力。
柳卿优雅的翻了个白眼,“我连本论语都背不全,两位信吗?”
“怎么可能……”
看他确实不像是说笑,皇帝疑惑的问道:“真背不全?晓言都能背得顺畅了。”
把玩着扇子,柳卿心底暗笑,这下担心了吧,叫你把那些皇子皇女往她这丢,“皇上看我像是说假话吗?我的所学有一大半是自学来的,我只能说我看过的书一定比其他人多,却不能保证在解析和背诵方面就一定比别人强,要是看一本都要背下来,就我活的这二十来年哪里够,吃透了理解了就差不多了。”
不敢置信的摇头,皇帝还是不愿意相信,可是这柳希及说的又确实如此,一个人再厉害,他活的年岁摆在这里,要么他就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要么就是捡着有兴趣的学了看了,涉及的面广了,脑子也就活了,想来,这柳希及可能是后者。
“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他们崇拜的柳公子连个论语都背不下来,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场面。”
“群起而攻之?!哈哈,我就是觉得那些书里的东西确实都挺有道理,但是这道理理解就够了,用不着非得背下来不可,背下来又能如何呢?就比如那些世家,圣人之言里可有教他们和皇上争权?他们还不是争得欢,再比如那些为夺家产手段用尽的家族,圣人之言可有教他们要祸害手足?都没有,这是人类的天性,不用教的,有些道理不是书上有的,而是来自于生活,与其花那些时间去死记硬背,倒不如多多理解,不然学与不学,有什么区别?”
皇帝失笑,要是所有人都有这觉悟,那他这皇帝就可以睡安稳觉了。
看着飞奔过来的侍从,再看看不远处集中起来笑闹的人群,皇帝眯起了眼,那大概就是即将为他所用的人才了。
果然,“禀公子,除榜眼没找到外,状元和探花都在,现在被围住道恭喜的就是他们两个,很巧的是,这两人住在同一间客栈,平时也有见过。”
“这客栈的风水还真是不错,估计下一次的科考,那家客栈要暴满了。”柳卿歪头望了眼两人,暗想幸亏两人不愿意曝露身份,他也能自在点,不用端着恭敬的态度对待,“两位要过去瞧瞧吗?”
“当然,我也很感兴趣。”
皇帝开了口,其他人就不用问了,柳卿识趣的侧开一步,在皇帝身后半步跟着,和阙子墨平行,虽然这人身份也不低,但是平时自在相处惯了,也就没想着要再退半步了。
阙子墨眼里隐现笑意,不着痕迹的拉进了和希及的距离,这种并肩而行的感觉,挺好。
走得越近,众人的表情看得越加清楚,成绩出来了,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看着那些衣着寒酸,一看就出身不好的学子一脸失落,柳卿心里并不好受,她给了人希望和改变际遇的机会,竞争却是残酷的,最终能留下的也不过是两百余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