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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全是自家酒坊酿的,盅盅酒满,空气中都流动着酒香,柳卿端起杯子,笑意仿佛也借由着酒气挥洒在空中,感染着每一个人,“会喝的不会喝的都端起酒杯来,喝多喝少量力而为就行,咱们府里今天大喜,显荣凭着自己的本事金榜题名,公子我今天高兴,很高兴,来,一起祝贺显荣高中。”
语毕,仰起脖子一饮而尽,她是真的觉得痛快,平时端着架子压着心里的得意劲,这会借着显荣高中全部挥发出来,来了这里后,她虽然没有大作为,也没有所谓的王霸之气,更和纨绔子弟保持着安全距离,没能去把他们给收服了,更多时候都只龟缩在府里,不惹事,不招人。
可是,她还是做了点力所能及的事,至少,于显荣这一家子因为她的关系而得了益,于显荣更是金榜题目,踏上青云梯,还有其他因她献策的开科取士而功成名就的寒门学子,他们是人才,没有被埋没,她给了他们机会,也给这个还算鲜活的大预朝开出了另一条更为宽广的路,而不是只能依赖于世家。
这些,都是因为她,因为她从异世来了这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朝代,才有了这些改变,如果只是南柯一梦,她也能笑着醒。
她也只是个普通人,怎么可能不高兴,不得意,付出了,也得到认同了,这种认同感让她愿意付出更多。
第一杯尽,不等其他人动手,自己迫不及待的续上,柳莲柏又好气又好笑,这可真是个酒鬼妹妹,“卿儿,别这么急,少不了你的。”
柳卿才不管这些,吸溜溜把酒又喝尽了,“最近忙的事儿多,我都多久没喝尽兴了,今天高兴,大哥你别管我。”
柳莲柏摇了摇头,提起酒坛给她续上,真的就不再说了,住在一起,卿儿的忙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前不久病了那一遭更是被全婶禁了酒,今天卿儿想喝那便喝吧,有他在,又是在自己府里,暗地里不知道多少人在护着,出不了事。
阙子墨只恨离得希及太远了,不然这倒酒的活就是他的,要是希及真喝醉了,他还能扶上一扶不是!恨恨的把酒喝光,也不用东子服侍,自己就把酒续上了。
于显荣端着酒盅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环视了下屋内众人,有平时嘻笑的侍从侍女,有父母,小弟颜青也在,还有一直对他非常照顾的全叔全婶,有共事过的莲容公子,有学问远在他之上的莲柏公子,有常见的卫公子,更有给了他今天的柳公子。
“我不会说好听话,我只知道今天我很高兴,快高兴疯了,没遇着公子之前,我就是一拖累父母幼弟的将死之人,就连这一次科考得中,大半也归功于这几个月在私塾的旁听,小孩子不知道公子授课给他们带来了怎样大的益好,我知道,因为有公子引导式的授课,我想问题的方式才有了改变,固化的思维才有了松动,若是换作以前我的来考试,不要说二甲十一,就是三甲也未必能有我的份。
我有今天,全因有公子扶持,我知道柳家乃是大家,轻易不会收门人,但是请公子收下显荣,我于显荣敢对天发下誓言,不管以后有何成就,绝不会背叛公子,若有违背,天地不容,魂飞魄散。”
说完,行到柳卿身边直挺挺跪下,若是细看,便可看到高举酒杯的手有些微的颤动。
柳卿不去接酒杯,她知道若是喝下这杯酒,这主仆名义便是定下了,她总觉得这么做,对于显荣来说损失太大,怎么会有人愿意在自己头上系上一道紧箍咒呢?
全场寂静,柳卿端起自己的酒杯一口饮尽,看向于显荣,“显荣,这事你以前曾经提过,不过我并没有答应,你还记得吗?”
“公子也没有拒绝。”
柳卿笑,“确实,我也没有拒绝,试问有几人能拒绝愿意忠诚于自己的人呢?公子我又不是圣人,有人都把忠心送到眼前来了,还要忍着诱惑去拒绝,我当时没拒绝,就是因为我也受不住这种诱惑。”
这话要是换个人来说,明明就是一没安好心的,可是一从柳卿口里这么坦荡荡的说出来,不但不让人反感,反而有些哭笑不得,做人,用不用这么坦荡啊。
阙子墨默默的喝酒,只是那眼神啊,不曾稍有寸移。
“显荣,你很不错,不管是心性还是才智都有中上之姿,我虽然是帮过你,也曾想过要用这种恩惠来让你为我卖命,但是,公子我啊,心太软,接触久了,这想法就淡了,尤其是不管交待你做什么事你都做得尽心尽力,我若是算计你,这心里总不安乐,所以,你那么说的时候,我无法答应,我不太喜欢做交易,我总觉得交易这东西,是逼不得已的时候才去做的,你看,你这次成绩不错,以后只要不行差踏错,一定会有个不错的将来,又何必非得在自己头上再压一座山?”
于显荣端着酒杯的手有些酸了,可是他还是一动不动,这杯酒若是不敬出去,以后,他便再没了机会,“公子,士为知己者死。”
士为知己者死啊,柳卿转回头,对上阙子墨的视线,一脸挑衅,用眼神把意思表达得清楚明白,‘人家宁愿为我这个知己死,也不愿意把忠诚给你们皇家,哼哼。’
阙子墨笑意更浓,反正于显荣给与忠诚的是希及,又不是别人,无妨啊无妨。
一拳击在棉花里,没得到反击反而被笑得毛骨悚然的柳卿很没出息的移开视线,重新看向手开始打颤的于显荣,读书人啊,就是身体底子差。
接过酒杯一口饮尽,示意旁边的大哥扶起他,这个动作又让阙子墨眯了眼,果然,希及极少和人有身体上的接触,这是……因为什么呢?同是男人,喝得多了的时候勾肩搭背都是常事,大预朝虽不禁男风,却也并不是人人都好这个,希及这是不是防得太紧了?还是有其他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