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死时只剩一把骨头的幼妹,陈坚眼眶发红,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永远不会知道百姓的日子过得有多难。
华如初也想起了城门外他喊的那一嗓子,静默了片刻,温声道:“听你那时所言,你手中有记录一些东西?”
“是,死亡人数,每日经由我们这边城门拉进来的米面以及每隔七天会有多少辆马车前往兖州州城都有记载,没赶出城前,就是城中商行的进出项我都有记上一些。”
华如初和祁佑对视一眼,原以为只是死亡人数以及受灾的一些真实情况,没想到…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
“放东西的地方可安全?”
陈坚一挺胸,“我就放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他们偏找不着。”
华如初也不追问眼皮子底下是哪里,就算是在城门口时帮百姓说了几句话,这陈坚也定不会那么容易就把这些东西交给他们。
对陌生人的警惕心谁都有。
向祁佑微微点头,祁佑拿出那张五品官凭递了过去。
五品官在太原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可在外还是挺能唬人的。
要知道,县令也就七品。
只要比县老爷大就顶事。
陈坚眼中闪过狂喜,强压着兴奋再次确认,“您是朝堂上派下来赈灾的大人吗?”
祁佑点头,“算是。”
“可我听说下午姜则民来拜访了您,还很是高兴的离开。”
“圣上没定罪之前,他还是县令。”
陈坚左右一想确实如此,要是和县令硬碰硬,哪怕这位胡大人是位五品官,可姜则民在魏山县经营多年,若真是来个破斧沉舟,还是胡大人吃亏。
“您稍候,我马上就去拿来给您。”
“等等,你不能去。”华如初赶紧叫住他,现在他出去拿东西不是找死吗?还会把他们都给曝露了去。
陈坚回头,“为何?”
“你若是还想要命,就把地方告诉我们,我让人去拿,经过今日之事你已是性命难保,如果你真的记下了那么多东西,我让人送你去太裕”
“太原?”陈坚目瞪口呆,那里,那里他当然想去,哪个读书人不想去?
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他本就想着今年参加秋闱,若是能中举,明年开春便带着妹妹一起去太原参加会试。
现在虽然他没机会参加秋闱,却有机会去太原!
人生中的机遇,真是奇妙。
“不愿意去?”
“求之不得,我现在孜然一身,在这魏山县再无牵挂,只是…有点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