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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侑出了宫门,在明面上回府后下一刻不停歇的翻墙外出,直直朝着桐月的府邸去。
至于还在休息的桐月久违的梦到了满宫屠戮的过去,那原本是个秋日祭,举国同庆的节日,她也曾真心的认为皇室一族亲。
可是前一秒的欢声笑语里,下一秒宛若人间炼狱,原本慈祥的王叔将亲人斩尽杀绝,血流成河的殿宇可怖。
母妃护着她,将她交给了太傅老先生,而桐月最深的印象就成了满目的血。刀光剑影的冰冷,每一个动作里都沾染无尽的罪孽。
王叔就是踩着这样的尸山血海登基,以私兵闯入控制了宴席,胆有反抗的均成亡魂,满室的腥气难以消弭。
桐月是被一个表忠心的臣子揪出来的,即使太傅想护着她,也因为年迈的被推挤开,无能为力。
她能记得当时所有人的表情,惊恐、躲避、可怜、厌恶什么样的都有,也能听见太傅先生拼命想护住她的哀呼,一遍遍的跪地恳求。
王叔的背后是她死去的族亲,他们被侍从拖行扔到一起,像是顺手处理…
这让她怎能不恨。
刀柄架在脖子上的时候,她只是盯着这不仁不义的恶鬼。
最后太傅用尽力气的跑上前,伏地而呼“姬君承天气运,杀之有损国运,陛下万万不可!”
先生说了好些话,她知道都是为了让她活下去,而最终他以命换命的撞柱而亡。
太傅的门生已让现君主忌惮,如今他自请换命的逝去,如此桐月脖子上的刀面堪堪收走。
恰逢此时挣脱压制的本州部区将军领兵闯入,是桐月母族的舅舅,两相庭抗局面稳固,即使这个胜败已经注定。
最后是昼神氏族退让,自动以三分之一的兵权与驻守无名的边外换桐月生存。
梦里上演的一幕幕惨叫,母妃与先生最后字字泣血的声音萦绕不去,它与幸福的画面相比成了折磨桐月的噩梦。
她是为了仇恨而活下来的,所以不能忘。
惊坐起的依旧陷入黑暗中,昏昏沉沉毫无方向,桐月呼吸急促了许多,直到感受到有人接近窗边。
她先发制人的出手,拿起枕边的匕首刺去,帘帐撕拉的声音清脆,宫侑猛地攥紧桐月的手腕,避开刀片的将她手按在一边。
在被按住的同时桐月用左手抽开匕首,反着左手手肘将人骑压在榻上,刺中前忽得闻到身前人的熟悉香料。
“是我”
确定了是宫侑,她放下了利器,青年大咧咧的就着这个姿势躺平,当然也不忘径直抽开对方锋利的刀刃,以防桐月伤到她自己。
“怎么不出声?”桐月拢了拢衣领,要起身却被宫侑按住腰半揽着。
“听你不是做了噩梦吗?情急就忘了你警戒心强”
“松手”桐月隐隐感觉这个姿势实在亲昵,稍微受不住宫侑带来的温度。
而这回宫侑一改假意听话的模样,语气放轻松的出声,“明日我便要去边外,大概两三年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