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今天挽个朝云髻吧,主子年轻,这髻子也显得活泼些。”绿仪的手很巧,在她的头上比划了一下。
“主子年轻,就不该再梳活泼的髻子!”
绿仪点头称是,看来紫莞在宫里的资历,要比绿仪老得多。
不一时,髻子便挽好了,紫莞拿过了铜镜:“主子看,这样子好不好?”
秦可儿哪有这么多的讲究,敷衍似地一反抬头,却猛地怔住。
这是她吗?
镜子里的少女,挽着繁复庄重的牡丹髻,鬓角却梳下了两抹额发,便带上了两分活泼,却又并不过分。衬着一张芙蓉娇面,便是自己都觉得美得有些眩目。
“主子戴支金步摇吧,这个倒极是别致。”紫莞拈起了一支四翅蝴蝶的步摇,澄黄的金色,映得秦可儿的脸上,都似乎满面的春光。
秦可儿一时有些怔住,不自然地另拿了一支。
把紫莞放下的那支,捏在手心里细细地抚摩。这是三皇子上次进宫拜见母亲尹贵嫔的时候,特意绕道晓清殿托了公公送进来的。
一时间,眼前便似乎又看到了那个长身玉立的年轻皇子,神思不由得恍惚了起来。
“主子,好了。”紫莞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她的遐思。
秦可儿款款地站了起来,紫莞又取了一条飘带,系在她的腰间。似纱非纱的质料,垂性却是极好,如凤尾般地垂下,尾部缀着璎珞。
“这样…行吗?”秦可儿有些不安,总觉得过于富丽了些。总结自己听来的看来的那些前朝故事,相安无事的经验便是两个字——低调。
“主子今日可要艳压群芳了。”绿仪快人快语,在紫莞瞪了一眼之后,才猛地收了口。
“还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好。”秦可儿叹了口气,“什么事,都是枪打出头鸟,太出彩了,未必是好事。”
紫莞不想她年纪轻轻,又是市井出身,竟也有如此见识。忍不住惊讶地抬眉:“主子说的是。不过今日是家宴,别宫的主子,必是竟相争艳。主子这副打扮,还算是简洁的。”
秦可儿意似不信,待走到章华殿的时候,却发现人人都满头珠翠,金线织衣。阳光下,更是金丝银线,尽展奢华。
这一次,南宫贤妃也着了正装出场,微微隆起的腹部,似乎带着骄傲,令她的脸上浮出了一层油光。
她还相当年轻,不过二九年华的样子。周身的打扮自然是富丽精致的,就连皇后也免了她的行礼。
“这位…就是新晋的秦嫔了么?”她用宫扇掩了口,笑意盈了满脸。
秦可儿依礼见了,便退到了末位。放眼看去,十几个女子,环肥燕瘦地济济一堂。
“好了,今日是家宴,都不必过于拘礼,都坐下罢。”皇帝开了金口,皇后便与他并坐在正中的位置,余者散了开来。按品级,秦可儿便坐在末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