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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文佑正打算出门去雇辆车。亲自送他们前去,却听门前马蹄声响。是陈晗来了。因昨日钱文佑请假,说起要送孩子考试之事,他就留了心。“今儿街上的车可不好雇。你们快上来。早点送过去,省得一会儿路都走不通了。”
钱文佑林氏忙上前道谢,可徐荔香却自恃是在为陈氏办事,也要占这个便宜。“那就麻烦陈少爷也送我们一程吧,不远。拐一拐就是。”
林氏顿时沉了脸,但陈晗却不欲令他们为难,大方的表示,“若是不嫌挤的话,就请两位嫂嫂上来吧。”
“不行!”眼见徐荔香想上车,林氏快步把她拦下,“一车的男人,你跟上去做什么?是要人笑话我们家连这点子规矩也不懂么?孩子他爹,你带扬名他们走吧。”
钱文佑心中称善,带着钱扬名钱扬武和陈晗走了。留下徐荔香也无法可想,只得跟董霜儿一道步行出门。
可路上董霜儿还要在她耳边唠叨,“姐姐按说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行事如此莽撞?要知道我们现在可是在荣阳,离国公府近着呢,要是有些不雅之事传到亲戚耳朵里,才要给人笑话呢!”
徐荔香想反驳,偏偏董霜儿说得还挺在理。她静下心来一想,确实是自己不对,若是这些事让陈氏知道,不再用自己,那岂不是自己的损失?
在钱扬威跟她们召开的小家庭会议里,不管她们出于什么目的,都表示愿意出来单过。若是董霜儿有钱,而她没有,只怕家庭地位就要差上一大截了。所以听着在理的话,她难得的没有反驳,只是嘀咕两句,也就罢了。
董霜儿心中暗暗得意,自从林氏上回教训过一回之后,董霜儿的心态也发生了些许变化。从前徐荔香年纪既大,又强势,她几次争不过,便有些低头的迹象了。可林氏那天的话却给了她一个当头棒喝,要是自己总这么放任徐荔香下去,她往后还不得骑到自己头上来?
这些时在外头行事,董霜儿其实也看到了,人们对于妻妾之别还是看得很重,那她为什么不好好利用自己的身份降伏徐荔香?谅她一个妾室又能怎地!
若是林氏知道大媳妇这么快就能生出这番心思,只怕又要夸奖小女儿几句了。钱扬威老实,要是妻子能够济事,往后的日子也没那么难过了。
九原。
“今天,好象是科考的日子吧?”软软翻看着老黄历,疑惑的说起。
紫薇也站了过来,扳指头算算,“没错,正是今日。要是在荣阳,肯定忙活得很。”
钱灵犀听婢女们的闲话,心中也记挂起家中的兄弟们来,钱扬武倒还罢了,年纪毕竟小上几岁,只是钱扬名,她真心盼他中个功名,省得小堂哥把自己逼得太狠。
只是想起科举,她又惦记起赵庚生来,那小子不是听说用功得紧么,也不知考中武秀才没有。她随口就问了起来,“你们知道武举是怎么考么?”
“知道啊。”软软和紫薇都是原来国公府中训练了伺弄笔墨的丫头,于这些科举大事都是了若指掌。
南明王朝的武举只有三年一次,除非遇到战事,否则不设恩科。各省府每三年开考,前六十名授武秀才,然后由省府学衙统一组织进京考试。
与文科举一样,首先进行笔试,然后上演武场进行较量。只要这六十人成绩不太差,都会获得武举人资格。如果在考试中表现优异,不仅可以得到进士等功名,还可以直接授职任官,其余人等就进入武学上舍进行学习。这个跟文科举的庶吉士差不多,培训完毕,若是考核合格,便择优分配。
软软跟钱灵犀讲得格外仔细,“我朝对军队历来控制极严,就算是官宦子弟,也不能随随便便进到军中,所以这武科举便算是习武之人唯一的晋升之路了。每回开考,竞争都是极其激烈的。而且皇上往往亲自到场监督,要是没有真本事,一上场就得给人撂趴下,任你是谁家王侯世子都没法子。但若是考得好,却是极为荣耀。象信王府的大姑老爷,他从前就中过武探花。”
钱灵犀听得如此难考,连连咋舌,任凭赵庚生再如何下苦功,毕竟年纪太小,他要是能有个机会进京参考就不错了,想要名列前茅只怕没那么容易。
但有人肯定不这么想。
京城。
“让开让开,都让开点!”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一个高大的布衣少年背着个包袱,正火急火燎的往某处赶去。
今天是科举开考的日子,大街上多的是穿着儒衫,头戴方巾之人。目标都是同一个方向——贡院。但也有例外,就譬如这位考生。
因为京城的举子多,地方金贵,没有那么大的地方同时容纳所有的考生,故此分散了几个考场。但朝廷为了防止考生作弊,不到考试这天,不会在贡院门口张贴告示,通知考生到底是在哪个考场。是以考生们都得起个大早,先赶去贡院,找到自己的名字,看是在什么地方考试再说。
京城的百姓一见这少年的打扮,就知肯定是要去找考场的。宽容的纷纷让出路来,让他先行。
赵庚生真是觉得倒霉透顶,他一大早跟大队人马跑到这儿来,结果会宁府就他一人被抽中要到城西最远的一处考点,虽说离考试时间还早,但哪个考生在奔赴这样重要的考场路上还能做到镇定自若?
赵庚生简直是心急如焚,恨不得肋生双翼了。这该死的京城,物价真是贵!平日租一匹马至多百十来文,可今日却涨到一两银子,还是有价无市。可以出租的提前一个月就给人订完了,他们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上哪里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