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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二十多年前,陶老太爷战乱时候出去,不知跑了一趟什么生意,回来就发了大财。仗着陶家在本地人多势众,渐渐把镇上的生意都收拢来了,这才有了今日。
这陶家的第一桶金只怕来历不正,叶秋心中有了数,继续追问,“那陶家如今最根本的生意是什么?”
“那当然是杂货铺啊。”
这个连朱长富都知道,别看陶家开着城中大半的酒楼客栈,赌场**,但最根本的生意还是陶家杂货铺。
那里几乎垄断了八角镇一带所有的粮食收购和日用杂货,乡亲们过来卖粮食山货要给他赚一道钱,再买东西又得给他赚一道钱。这里外里,全镇百姓加一起,那是多少?
叶秋就奇怪了,“那咱们镇上从前那些商户呢?难道都做不赢他?”
陈掌柜叹了口气,“你这话,可问到大伙的伤心事了。不说旁人,就拿我家来说吧。长富你该记得,从前这儿连着后面的两处宅子,原都是我家客栈店面来着。生意红火时,也是很不差的。可后来陶家发达起来了,在城中也开起客栈。然后我这儿,就成天有些外乡人来捣乱。直逼得我把那边全都关了,租给人住家,只做这么一小块店面,方才作罢。”
那你们就忍了?
陈掌柜这回不等叶秋追问,就主动道,“当初我爹也咽不下这口气,要跟陶家理论。可那陶老太爷是个厉害的,他从我们身上坑了钱,就跑到镇上做好事,收买人心,又把官员打点好好的。唉,说来也是我们镇上的人,心不齐,有些又跟他家交好,这可怎么弄?一来二去,就弄得大半个八角镇,都姓陶了。”
确实好手段。
肯舍小利逐大利,一边收买人心,一边打通关系。跟镇上商户有选择的结交,区别对待,各个击破。
打压本地商户时,也留有三分余地。象陈掌柜这样,让他生意做不好,又留一线生机。真要是为了这个去拼命,似乎又不值得。
于是就在这样日复一日的消磨中,八角镇的商业就给陶家逐步蚕食殆尽了。
朱长富听着忽地也想起一事,感慨的道,“说来还真是的。我记得二十年前,咱们镇上老徐家的乌枣酒,乌枣醋可是远近闻名的特产。后来陶家发了,也做起这个,弄得他家就迁到榆林县去了。哎,我恍惚记得,那徐家好象还跟你家有亲的吧?”
陈掌柜忍了几忍,到底没忍住道,“要说起这徐家之事,我本不该多言。我爹在时,我家家境尚可,故此我大姐就是嫁去徐家做长媳的。我若说什么,倒似我偏帮亲家似的。”
朱长富忙道,“你说,我们必是信你的。横竖话到咱这儿就了了,必不会给你外传。”
陈掌柜看看叶秋,心说这个可是一样有仇的,那他有什么不能说的?于是便道,“这话说来也是家丑,我家大姐夫本是徐家传承家业的长子。可我那大姐夫年轻时犯糊涂,就陶家得势那会儿,给个外路来的女人迷得稀里糊涂。后来陶家也开起作坊,卖起枣醋和枣酒,挤兑得姐夫家生意做不下去,只得搬了。几代人的心血啊,就这么毁了。”
这话虽未点明,可人人都能听得明白。
美人计什么的,果然烂俗却最好用。
朱长富不胜唏嘘。
陈掌柜又叹了口气道,“徐家虽是搬了,可镇上的老铺和老宅子,不管陶家出多少钱,一直没卖。每年年初二,我大姐回娘家,都要领着孩子们悄悄回去那边看一眼,让孩子记着,这个教训。”
叶秋想想却问,“那大姑奶奶就没想着再把生意夺回来?”
老公被迷,家产被侵。这样的仇,估计没哪个女人咽得下去。这位大姑奶奶既然每年都带孩子回来进行仇恨教育,应该也不是个能忍气吞声的人。怎肯善罢甘休?
“怎么没想?”陈掌柜的当即道,“可上哪收枣子去?从前也是这样,只要我姐夫家收枣子,陶家一律每斤加五文。没几回就把人家的路全给堵死了,若有法子收到枣子,我大姐早回来做了。这个不是我说,那陶家虽哄去秘方,到底还有些祖祖辈辈相传的手上工夫不知道。他家做的那些玩意儿,也只好哄哄外地人了。”
叶秋低头默默,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先把事情记下,说不准往后就有用得上的时候。
听陈掌柜讲完过去的故事,也该起身告辞了。只是走前,还有件挺难为情的事情,要求人帮忙。
“陈掌柜,您这儿有多的肉么?我们今儿在镇上找了一圈,实在是买不到了。”
快入冬了,百姓谁家舍得杀猪?都等着入了腊月,再卖个好价钱。镇上的酒楼饭馆因是长期客户,提前找屠夫预订才有得拿。叶秋他们这会子进城,可上哪儿买去?
陈掌柜倒好说话,带她进厨房瞧了瞧。幸好今天的肉还剩下一些,叶秋也不好意思挑好的地方拿,只挑那沾肥带瘦的割了一块,还特意多付了些钱。
“耽误你做生意了,你要再推脱,我可不好意思拿了。”
看她做事大方,并不占人便宜,陈掌柜自然也是愉快的,还特意说,“要不你就多拿些,这是村里谁害口吧?”
害口……
叶秋一出来,男人瞧着那块不过自己巴掌大的肉,有些略嫌不足,只是他也跟着转了半天,知道实在是买不着,便也不计较了。
只那女人,干嘛用那样古怪的表情看着他?
他脸上有花吗?很好笑吧?
莫名其妙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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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地瓜:害口是神马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