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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捅!”小崔琳急了,跟小母鸡似的扑上来。连才走稳当的崔琰也“坏坏”的叫着,要上前阻拦。
眼见弟妹哭闹,崔琦心头火气越大,一下把他二人推倒,“我就是要捅!怎么样?”
今日恰好家中无人,崔琳崔琰年岁尚小,给欺负得哇哇直哭,就见那竹竿三两下就把燕子窝捅破,惊得小鸟儿叽喳乱叫,瞬间飞走,哭得更伤心了。
“这是干什么?”方大妈才买完菜回来,推门一瞧可是吓了一跳。忙把崔琦手中的长竿夺下,急道,“姑娘再怎么使性子,跟个鸟儿见什么气?有燕子来是福气,旁人家想还想不来呢,怎么还要赶它们走?”
“狗屁!”崔琦正要骂上几句,忽地就见门外街上来了一匹骏马,马上端坐一位年轻公子,穿一件簇新湖蓝团花锦袍,外罩一件银灰缎子宝相花纹的斗篷,若隐若现的腰带上缀着老大一块翡翠,浑身上下透着一团富贵气息,正器宇轩昂的往前而去。
崔琦心中一动,这是哪里来的人?怎么看起来竟似比表哥还富贵?她顿时放下长竿,轻巧的躲到门边张望。
方大娘急着要去安抚崔琳崔琰,也没空理她。崔琦便半掩着门,细细看了一回。就见那位公子身后还跟着两辆车,看起来就很阔绰,下面还步行跟随着的十来个仆役,声势不小。
等到宋家酒楼跟前,当先的公子停下,回身向后,对那车子伸出一手。
崔琦心中忽地妒忌起来,只愿那女子跌个大马趴才好。
谁知人家就那么稳稳当当的下来了,同样一身新衫,那满头珠翠在春日丽阳下更是晃得人眼花缭乱。
崔琦心中大恨,无法言说,却见那女子似有所感,忽地转过头来,恰恰把崔琦看了个正着。
崔琦先是一惊,忽地却是一喜。
因为那女子转过头来时,她才看清,人家可是中年妇人,且面貌和那位青年公子颇有几分相似,想来是对母子。她此时才忽地记起这样看人实在不雅,赶紧低下头去娇羞无限。
只可惜白浪费了她这么好的表情,人家却已转头进了酒楼,还嘀咕了一句,“哪家的姑娘?好没礼貌!”
酒楼老板宋大娘赶上前来,只听那公子吩咐,“有干净的上房赶紧打扫一间,再备好热水,请我母亲上去歇息。茶水点心拣最好的上来,别拿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讨骂。”
宋大娘见是豪客,自不敢怠慢。她这酒楼下面吃饭,楼上就是住宿,赶紧让伙计开了上房打扫,亲自把人送上去了。
崔琦姑娘在下面见不着人,心中自是抓耳挠腮,不得安宁。而上面的贵客在安顿下来之后,却也不得安宁。
关了门,没了外人。
年轻公子跟扭股糖似的缠着母亲,“娘,都已经走到这里来了,你就去见见她吧。我保证,你见了一定会喜欢的。”
“不去!”贵夫人显然有些恼火,“我就说怎么好端端的你这么勤快,愿意陪我去给外公上坟,原来打的竟是这主意。这门亲事是你爷爷一时糊涂定下的,我和你爹都不同意,躲还来不及,你怎么还上赶着往这儿凑?”
年轻公子也不高兴了,拂袖道,“你们也知道我已订亲啊?那怎么还成天的想把我跟旁人往一块儿凑?”
贵夫人顿时怒了,“合着人家姚小姐还比不上一个卖豆腐的?这亲事若成,还是咱们高攀哩!”
“既是高攀,那咱们就别娶了嘛!爷爷订的这个不挺好的吗?都是做买卖的人家,我不嫌弃她,她也不会嫌弃我。”
“嘁!一个卖豆腐的穷光蛋,能跟咱们家比吗?那丫头连个爹都不在,还不定是什么来路呢!也就是你爷爷昏了头,才要订这门亲事。”
“那凡事总有个前来后到吧?就算沐家姐儿再不好,也是爷爷先订下亲事的,你们不能趁着爷爷病着,就让我退亲吧?”
贵夫人忍气耐心解释,“我们不是不讲道义,爹娘就你一个亲生儿子,怎会不处处为你打算?你看我和你爹,都已经准备好了,整整二百两银子,怎么不够那姑娘风风光光再嫁个好人家?说句难听点的话,你就去买十个奴仆回来打死,也就是这个价了。”
年轻公子又恼了,“钱钱钱,你们眼里就只有钱!你以为人家稀罕你这点钱啊?沐姐儿不是这种人!”
贵夫人气得笑了,“你不过才见她一面,又怎知她是哪种人?你信不信,你现在改名换姓,重重的砸下银子,说要娶她为妻,她一准儿就得答应!”
“不可能!”
“你娘吃的盐可比你吃的米还多,什么人没见过?那日要不是看你穿得人五人六的,你以为她会帮你?不就是几十文钱么,亏你个傻蛋还给了一块那么好的玉出去。嗳,正好,既然来了,让人去把玉佩要回来。那可是家里最好的一块玉了,以后还要拿着给你提亲的。”
这位年轻公子,崔琦姑娘忘了长相的,就是元宵夜有过一面之缘,念福的未婚夫侯方裕。
此时听了母亲的话,侯方裕怒了,“娘,那不如我们就赌一把。我现就改名换姓去哄她,她要是变心,我就依了你们退婚。可她若是不变心,你们就依了我,让我娶她!”
侯夫人冷哼,却不给准话,只道,“这可是你自己要赌的,回头可别怨我们无情。我让你贵叔进来,把银子带足,去陪你去走这一趟!”
终于,在家中坐卧不宁的崔琦姑娘就见那位年轻公子又出来了。站在酒楼门前等下人从后院把马牵来,似是要出去。崔琦才想着要怎么打听打听那位的事情,却见叔叔婶婶已经坐着墨云驾的车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