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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妈妈涂着厚厚脂粉的老脸抖了抖,兀自强嘴,“怎么会不对味儿?这整条街上,就是我们家带着做起的烤肉串,不信您去问,看我可有扯谎。”
“我又没说不是你家。可我也是来吃过的,明明比这个好吃多了,你说实说吧,是不是换了厨子?”
刘妈妈支支吾吾的道,“哪有啊?明明用的都是一样的调料,兴许是肉换了,所以爷吃得不习惯吧?不过那样的野味岂是天天有的?”
“少在这儿扯由头!”公子哥眼珠子一瞪,“让头先的那个厨子再烤了来,否则把这退回去,爷不要了!”
刘妈妈逼得无法,连连给那旁边服侍的姐儿使眼角。可姐儿才堆起笑,却被那公子哥一把推开,“滚,少来这一套。又不是什么天香国色,要不是看在你这儿烤肉还不错的份上,谁愿意来捧场?既是没有好烤肉,爷也不稀罕!”
看他径直站起,一文钱不付就走人,刘妈妈是想拦也不敢拦,想骂也没底气,正纠结着,又一个姐儿哭丧着脸进来,“妈妈,冯公子刚才也不高兴的走了。说咱们烤的肉味道不对,您到底是快点想想办法呀!”
管账房的龟公似是唯恐天下不乱,也过来抱怨,“这几日烤的肉基本都卖不动,退的客人越来越多,要是再这么赔下去,大家都要喝西北风了。”
刘妈妈焦头烂额,发狠似的一跺脚,“把烤肉全都撤下,拿盐腌起来搁明儿吃。另去几个人,给我把徐大婶找来!”
旁边两位刚走进来的客人望着这一幕,停下了脚步。
前头一人颇为尴尬的道,“听说这里的烤肉不错,还想请您来试试,却不知竟是这样,让您扫兴了。”
后面那人个子不算太高,比前面这位起码矮了一个头,但胜在气度沉稳,让人第一眼虽不会注意到他,可最后留意的一定是他。
闻言只是淡淡一笑,“有你这份心思,吃什么都是好的。想着从前咱们在锦州一役时,连油盐也没有,从山林里打了几只兔子,就着村中破酒坊里掏出的半缸残酒,不也吃得痛快,喝得痛快?”
前面那人听着也笑了,似是又明白了什么,“若公子有兴致,那咱们何不去寻那打兔子的人?他现就在宜人坊,离这也不太远。既是来到他的地盘,很该让他请咱们喝酒吃肉才对!”
“也好。”
见二人连坐也不坐就转身离开,旁边本想迎上前招呼的姐儿心中更是哀怨,她虽不是一线红牌,可也不到人老色衰的地步,想想那日卖烤肉时被众星捧月的感觉,再对比下今天这样冷冷清清,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想及此,她倒是有些理解那些嫖客的心思了,既在这儿吃到最好的,你再换些寻常货色,又有谁接受得了?
一辈子穷其实不可怕,可怕的是让一个穷人突然暴富,让他尝到了阔气的滋味后,再让他过回从前的日子,那样才真正的要人命。
姐儿决定,也去找刘妈妈哭诉了,不管多贵,还是把那天烤肉的师傅请回来吧。否则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第98章夜邀
欧阳府。
灯光下,谭氏还算清秀的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半晌没有说话。
赵嬷嬷思忖半晌,还是轻言细语的出声了,“太太,您就别生气了,大小姐也是一番好意……”
啪,谭氏一巴掌拍在桌上,憋了一肚子的火终于发了出来,“她这样还叫好意?她差点就没烧了厨房!我已经不指望她能干什么让我舒心的事了,可她怎么就不能让我消停一会儿?闯了祸还不出来认错,居然躲到那个野种的屋子里去了。她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姓什么的?”
赵嬷嬷心中无奈,那个野种可也是姓欧阳的,论起身份来,还应该是这府里子女中最尊贵的才对。可这样的话她能说么?只能把祸水往外人身上推,“您自个儿养的大姐儿您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性子么?最易给人鼓动的。若不是多了一个爱在厨房捣鼓的,大小姐也不至于给勾引成这样。”
说得没错!谭氏此时已经忘记了那人的吃食还救了儿子的前程,反而把女儿的莽撞推到她的身上,“真是讨厌极了!乡下来的野丫头,半点规矩没有,偏又赶不走,眼下还不知老爷要把那个野种留到什么时候,还把庄儿的新房都霸占了!”
一桩桩的新仇旧恨,令得谭氏怒火中烧。
赵嬷嬷想了想,欧阳康不好直接得罪。但那个沐姐儿却是不怕的。再怎样也不过一个乡下丫头,大少爷又能维护她多少?
于是便献了一策,“太太也不需烦恼,那丫头既是外人,寻个错处让她呆不下去也就是了。”
可那错处要怎么寻?
赵嬷嬷一笑,“这个就让奴婢去做吧。”
正待细问。忽地听到负责监视欧阳康的小厮来报。“那水龙队的公孙将军使人来请大少爷和沐姐儿出去了。”
谭氏一愣,“他来请大少爷做甚么?”
这个小厮也说不出所以然来,“还说不让带下人,派了两个兵来接的。”
谭氏心头的阴影又重了三分。
比起女儿差点烧了厨房,还是欧阳康的动向更值得警惕。他来京城才几日,怎么就跟公孙弘勾结上了?这么晚了还请他出去,难道他们之前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谭氏越想越不安。不免到欧阳锦面前去上眼药了。
“那日起火之事老爷不觉得奇怪么?怎么火才起来,那公孙弘就来了?而且之前的火怎么扑都不灭,可水龙队的人一来,火就灭了,这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