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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云龙白了惊慌失措的弟弟一眼,“没见识,一会儿老实跟着,不要乱说话!”
潘云豹彻底傻眼了,他这时才注意到,大哥今天特意穿了件银白色的长衫,外罩黑狐皮的大氅,更显得身姿挺拔,玉树临风。
出门的时候,没有骑马,连一个下人也不带,只让家里马车把他们送到这儿来就打发走了。而现在,哥哥已经上了轿,而方才如果潘云豹的耳朵没有出错的话,哥哥说出的地方,应该叫杏花春。
这是一种酒名,也是一个地名。京城远近闻名的七大春之一,著名的——窑子。
小豹子浑浑噩噩坐在轿子上,头一回感受到如坐针毡这个词儿有多么的贴近而形象。哥哥带他来这种地方干什么?他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那枝珠钗不是给大嫂买的,是给他老相好买的。
哥哥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有老相好?可是哥哥是男人,男人有个把好相好也不足为过吧?
可问题是,他是我哥,我哥怎么会有老相好?怎么可能。
明明是寒冬腊月的天气,可小豹子坐在轿中,却是硬生生地把自己憋出一身的汗来。
直到轿夫落了轿,他还没回过神来,傻呆呆地坐在那儿,挪不动步子。
“你下来呀!”潘云龙瞪起眼睛,“是不是还等着我来抱你?”
不用小豹子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连滚带爬地从轿子里出来,咽了咽唾沫,“哥,咱……咱这大白天的,呃,来这种地方……”
“就是大白天的才方便呢!”潘云龙打赏了轿夫,把失魂落魄的弟弟提溜进去了。
小豹子受刺激过大,手脚都不听使唤,进门那会子,在门槛上绊了一下,差点没摔个大马趴。幸而潘云龙手疾眼快拉住了,骂了一句,“没出息!”
嗷嗷,小豹子要抓狂了,教导他身端行正的不正是这位大哥么?怎么此时又嫌弃起他来了呢?
可他是那没见识的人么?京城里的花街柳巷,他不说了若指掌,起码也是出入多回,怎么样也不应该招来这样鄙夷吧?
小豹子头一抬,胸一挺,气势汹汹地就进来了,“把你们这儿最好的姑娘全都……”
“请她们继续歇着。”潘云龙在后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说道:“只去虞珠姑娘那儿通报一声,故人来访。”
说话之间,就将手中折扇递了上去,顺手再打赏那龟公块碎银子。
动作一气呵成,谈吐流利自然,分明就是——老手,潘云豹无法淡定,眼睁睁地看着人欢天喜地地进去,眼睁睁地看着人欢天喜地地出来,“我们姑娘有请公子请往这边来。”
潘云龙瞥了弟弟一眼,领头走了。
这种时候,他要不要跟上呢?小豹子的脑子还在纠结,但脚步却不由自主的了跟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