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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老夫人心中一动,就听张蜻蜓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又补了一句,“我嫂子的亲外祖母,姓李。”
兰陵萧氏是名门望族,可是兰陵同样还有一个李氏,也是当地的世家大户。与萧氏互为姻亲,闺中儿女,多有往来。而这萧老夫人未出阁时,与李姓夫人曾是闺中密友。卢月荷小时候,曾经听得外祖母提起,有一位萧姓女友曾经做过皇上的乳母。
只是卢月荷嫁到京城来的时候,并不太清楚简家之事。直到昨日张蜻蜓说起,她才猛地记起,搞不好这位萧老夫人就是外祖母年轻时的闺中女友。故此才让张蜻蜓过来试上一试,若是果真有这么点子交情,说不定能让这老太太接受她们的好意。
张蜻蜓见萧老夫人不吭声了,便站在一旁安静地等,好半晌工夫,老太太才微微叹息,“你回去,替我谢谢她了。我这不祥之人,连自己的儿孙都管教不好,还谈什么知书达理?羞也羞死人了,去吧。”
她半天没喝张蜻蜓敬的茶,此时倒是从旁边摸索着举起,饮了一口,算是承了她的情。
“您还是再考虑考虑吧,我过几天再来。”张蜻蜓也不多说了,跟老夫人行了个礼,这回是真的走了。
心里其实也不是没有一点难过的,这么大年纪的老太太了,别说儿孙绕膝,还得替儿孙背这样的一份罪过,真是挺惨的。
再想一想,她就更气潘云祺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小子,居然还跟吴德那种王八蛋一块儿厮混,也不知私底下在干些什么勾当,将来要是惹出事来,那祸害得可是全家。
张大姑娘可不想有朝一日,也给连累得坐在这儿戴着镣铐晒太阳。可她一个当嫂子的,又该怎么去管教小叔呢?
要不是怕被他连累,张蜻蜓真是不想淌这趟浑水,可总是一家子,不管又不行,否则连累起来,还是要祸害自己。可她要一出手,恐怕小谢夫人是头一个要跳出来闹的。算了,还是等公公回来,把这些事全都告诉他,听公公的意思吧。
张蜻蜓暗下决心,管他什么证不证据,妥不妥当的,总之她一定要把所有的事情全都告诉公公,让他老人家来主持公道。
就这么办,张大姑娘思忖已定,便只日夜期盼潘茂广早日归来了。算算日子,也就是这些时了。
“你说,潘叔什么时候能回来?”军营里,有人跟张蜻蜓一样,同样盼望潘茂广的早日归来。
潘云豹白过去一眼,调笑,“怎么,你也皮痒,想尝尝被揍得滋味?”
蒋孝才把脑袋一拨,很是不屑,“我才不像你们这帮子武夫,成天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我想听潘叔讲讲战事上的事,如何调兵遣将,大破敌军。”
“这你就别想了!”他们趴在草丛这儿嘀嘀咕咕,没留神身后,萧森忽地悄没声息地摸了过来,“潘帅从来不讲打过的战,都是军师文书整理了出来,才告诉我们的。这其中,又以潘千户口才最好,讲得最清晰明了,所以想听这个,还得等他回来才是。这会子还是专心站好岗吧?怎么样,有动静没?”
没有,二人摇了摇头,等萧森又摸到别的地方去巡视了,相对挑一挑眉,不吭声了,专注地盯着草丛茂盛的山坡之下,警惕的巡视着。
他们这次一回到军营,就接到了任务。放下行李,急行军三十里拉到京郊的山沟沟投入实战演练。以营为单位,分成各大帮派,进行混战。目标就是夺取目标地的一个里面装着帅字旗的包袱,只是那玩意儿谁也不知道藏在这片山头的哪个地方了。
各帮派过来之后,不仅要自己找东西,还要防着别人找到,就算是先找到了,也不安宁,因为可以抢。总而言之,以最后能安全送回中军大帐为赢。
这个演练方案就出自潘茂广大帅的手笔,战斗过程中,只要你不违规,用什么阴谋诡计都可以。
这片山头也是他带着人摸熟的,每回他要是布置起来,总是一环扣一环,令人难以招架。这回潘云豹他们是头一次体验,都觉得无比新奇。昨天放假,留守的老兵们都没走,就是给他们布置这些事了。
原本伙头营的人少,二殿下李志提出,把他们打散分到各营之中协同作战。但是风九如不同意,“咱们虽然人少,但不一定就不成功。打不赢是我们自己没本事,可要是连个争夺荣誉的机会都不给咱们,那兄弟们也太憋屈了!”
这么一番话,最终给他们伙头营也争取了一个独立参赛的机会,上下官兵们都是铆足了劲,来进行比拼。
跟一般的营队让最有本事的去冲锋寻找,比较弱的防守不同,风九如把一些战斗能力强的,比如潘云豹这样的就搭个弱的如蒋孝才之流,协同作战。他们队伍虽然人少,但分成几个层次,层层递进,相互支援,相互配合,虽然人数在这些营队当中显得少了一些,但仗着队伍短小精悍的便宜,整体推进的速度与队形的完整性却是保持得最好的。
这一路之上,还有不少负责监考的老兵在进行记录,过程的结果很重要,中间的表现也很重要。
现在他们伙头营身处的这一处地方草深过膝,树高数丈,是历次演习都极喜欢藏东西的地方,却因为地势险要,要不是别处实在找不到,也不愿意轻易过来。
风九如自知跟那些大营没得比,就带他们直扑到这儿来碰碰运气,安排了潘云豹和蒋孝才等一部分士兵在外围戒备,让里面的队友进行搜索。
忽地,就听见一声惊呼,“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