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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办?”国家危难当头,谁都放下了私心,常衡也帮着说话,“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不成?”
“那你们以为呢?”郑三元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人,更加懂得生命的可贵,“我不会让你们为了一时的热血,就白白地把命送掉,除非咱们的大军有进一步的行动,否则任何人,都不准越雷池一步,就算现在被围困的人是我自己,我也还是会说这个话!”
他的话很残酷,却是最符合战场实际的需求。
潘云豹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队人马被围攻,被绞杀,却无法做出任何进一步的行动。那种感觉,就像拿刀子在剜着人的心。小豹子看不下去了,抱着头蹲下,心里难受得无法言说。
可就在此时,忽听见敌方后头一阵大乱,又不知是哪里杀过来一队人马,放起一把熊熊大火,烧得映红了半边天。
“是粮仓,是敌军的粮仓着火了!”蒋孝才已经激动地跳了起来,“云豹,你看,你看。”
他的潜台词,潘云豹不用问也明白,那个位置,在敌军的最后方,除了潘云龙,还能有谁?
这下子,谁都不能拦着他了,那是他哥,他亲哥,潘云豹上战场就是为了找他的,飞速地冲上一匹马,潘云豹单枪匹马就要往前冲。
“下来,你快下来。”郑三元死命地抱着他的腿不放,“你敢临阵抗命,是要军法从事的。”
“呼——啪!”随着那场大火,终于,在敌军的前方,南康的阵营里,有一枚金色的信号弹升起来了,在半空中炸响,绽开一朵绚丽的花。
这是发动进攻的信号,很快,有一枚蓝色的信号弹,在潘云豹他们的斜对面升空,那是胡浩然他们准备妥当的信号。
这回郑三元再不阻拦了,沉声吩咐,“放信号,准备,冲!”
绿色的信号弹高高升起的时候,潘云豹第一次真刀实枪地冲进了战场。所谓生死,不过都在一瞬间。
谁都没想到,他们会从这个地方冒出来,这里并不是最初约定的地方,也是敌军防守最薄弱的地方。他们的出现,就像一把尖刀,捅进了敌军的软肋,打得他们阵脚大乱,而深入腹地的结果,是换来越来越多的敌军的反扑。
“不行人太多了,我们要向外突围。”郑三元抹一把脸上的血迹,领队往之前的那拨人马靠拢。那拨人马自从他们出现后,也在有意识地向他们靠拢。他们两方靠得最近的,要是能成功会合,比单个地往外冲,成功的机会大很多。
似是察觉到他们的企图,一层又一层的敌军蜂拥而上,想把他们困在其中,分部蚕食。
毕竟都是刚上战场的新兵蛋子,看着身边的战友不断倒下去,许多人的手脚都开始发软。在战场上,士气一怯,必败无疑。
郑三元看得着急,连声大吼,“莫要慌,稳住阵脚。”
可是他再着急也没用,那些京城来的新兵跟他也不熟,根本就不听他的,眼看着节节败退,就快溃不成军的时候,忽听一声炮响,震耳欲聋。
就在潘云豹他们原先埋伏的山坡下方不远处的树林里,又冲出来一队士兵,扛着的大旗上写着斗大一个“潘”字。
爹?潘云豹几乎都要欢喜地叫出声来,就见有一个面如锅底,手持板斧的大将冲了出来,“潘大元帅在此,尔等休要惊慌,往外杀啊!”
这一声号令,可比什么都管用。
潘茂广谁不知道啊?那在南康国的军队里,是跟神一样的存在,有他在这儿,谁还怕?士兵们士气大振,潘云豹更是不顾一切地往那里靠拢,在军队里,也不能喊爹,只能以官职称呼,潘云豹冲到那黑脸汉子的身边就问:“元帅呢?潘千户还在后头,我们是不是带兵直接杀过去?”
那汉子瞅了他一眼,且战且问:“你们是打哪儿杀出来的?”
“我们是从双峰峪抄小道过来的。”
“那条道好走吗?”
“还凑合。”
“要是敌人追上来,就凭咱们这些人,能跑得掉吗?”
“这个得去问问郑将军!”潘云豹一把格开扑过来的敌军,就往郑三元方向赶去。
那汉子动作倒也不慢,如影随形地就跟了上来,“我自己问,还快一些,你给我指个方向。”
潘云豹拿铁枪给他做掩护,那汉子两步就蹿到郑三元处商量了。
小豹子忽地心头猛地一沉,不对,若是他爹真的在此,怎么会不出现?还想着如何撤退,难道是他爹出事了?
而那边,郑三元已经跟那黑脸汉子商议妥当,果然吩咐,“后队变前队,掩护先头部队,撤退。”
队形陡然一变,潘云豹等人又都留在了后头,就是想问也没办法问了。心里再着急,也只能等到回头再说。
那黑脸汉子让郑三元去头前领路,他和潘云豹等人断后,这汉子也是天生神力,一路上不停地砍些小树,横在路中,然后放火,阻拦追兵。
潘云豹和常衡有样学样,一个掩护,一个砍树,倒也配合得有模有样。
那黑脸汉子颇为欣赏,远远地冲他们一乐,咧出一口白牙。胡浩然也生得挺黑,可比起他来,倒白得多了。
等到退回来时的路,走了一段,却又不回双峰峪,潘云豹他们跟在后头,也不知带他们走的是什么路,总之只是跟着大部队跑。只见追兵倒是越来越少,倒是顺利的得以脱身了。
事后才知,是二殿下李志见这边升起潘字帅旗,下令其他方向的将士不顾一切地向前推进,让敌军不得不放弃这一头,这才解了他们这边的困境。可那边,却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