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云豹忽地恍然,自嘲地一笑,“是我拘泥了,输了不过被人揍一顿,那也是咱们技不如人。赢了自然要欺负个够本,总之,这口气咱们是吐出去了。”
“可不就是如此?”胡浩然脸上复又是那般冷冽之色,想着自己上次受的伤,目光狠厉,“有仇不报非君子,这回说啥我也要赶回本来。”
“好啊,我们兄弟同心,一定要杀他个落花流水。”潘云豹忽地想起一人,“只可惜小郎不在,否则,咱们四兄弟倒又是齐聚一堂了。”
“不是说他到宁王处借粮去了么?过几天总会来的。”胡浩然看着他,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主动提起那个名字。
可是潘云豹却按捺不住,主动问了起来,“你说……他们真的来了?”
萧森在到了前线之后,主动告诉了他们,张蜻蜓和董少泉一行人远赴边关之事。只是怕他们分心,像胡惜容等路上一些糟心的事情都没有多提。
说起家人,胡浩然强硬的面具终于也绽开一道温情的裂缝,却是迅速地摆了摆头,把他们强行赶出脑海去,故作满不在乎地道:“管他们来不来,等咱们打完了回来,不就见到了?”
潘云豹懂他的意思了,一样攥紧了拳头,“是,等我们打完仗,回来就见到他们了!”
彼此对视一眼,心头都树立一下坚定的信念,他们要回来,要打完了仗,活着回来。
同样的夜空下,有人怀着心事,辗转反侧。
因怕露了形迹,张蜻蜓什么东西都没敢收拾。早起之后,几次三番想把那颗从异族女子身上得的粉红大宝石塞到周奶娘身上都没机会,最后只得扯个由头,明着把东西交给了她,“搁我手里怕给扔了,还是交您收着吧。”
上面金牌上的小字经谢素询出去找通译打听,翻出来了,刻的是贺金阗国玉桃公主芳辰几字。
怪不得出手那么阔气,想来那位异国女子原来还是金阗国的一位公主。
这么贵重的东西,周奶娘本有些不敢接,不过想想这是张蜻蜓对自己的信任,还是收了下来下来。妥帖地包了,掖在系在腰上的汗巾子里。这还是跟金嬷嬷学的,只不过比她做得更聪明的是,把暗兜设在两头的压脚上,拿丝絮塞了起来,拿针线缝死,就算给人发现,也一定不会想到还要拆开来看。
张蜻蜓又看了她忙碌的身影一眼,心想要是自己此去有什么不测,这个传家宝也没什么意思了,留给奶娘总够她这一世吃喝,自己也不用担心了。
打发绿枝去帮着收拾行李,忙得没空搭理她,张蜻蜓扯了个谎,“我今儿骑马,先下去了,你们快点上车啊!”
趁着黑灯瞎火,众人不备之际,上了谢素馨的马车。
这马车她昨晚就来踩过点了,因为要装药材,又想替官府省点事,所以没有要他们派车,直接把药材拖回来,已经塞了大半个车厢。张蜻蜓很容易就藏到筐子后面蹲下,只要不细心看,是察觉不出来的。
祝心辰还是决定骑马,董少泉和夏仲和便坐进了车里。李思靖也早就带了人来,一行人会合之后就出发了。
张蜻蜓屏着气,一颗心怦怦跳个不停,生怕给人发觉。
且喜出门时天还黑着,因为几家并在一处,重新分配了下车马的使用,周奶娘以为她在骑马,而胡惜容和谢素馨以为她和周奶娘她们在一起。而在战争的阴影下,谁都没心思谈天说笑,是以也就没有人会想到,张蜻蜓这么一个的拙劣的小小谎言竟然奏效,瞒天过海地任谁都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