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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念听着这话,心头就有三分明白了,张蜻蜓这是在变相地向他告状,不过他今日来此的目的,不也正在于此么?
假意沉吟一会,李念才面有难色地答应了,“孤王平日倒与吴国舅没什么交情,不过既然二少夫人托了我,那若有机会的话,孤王一定代你说合说合。”
“那就多谢殿下了。”张蜻蜓心中暗忖,这已经卖了个好,接下来就该是他所求了吧?
果然,就听李念忽地渭然叹道:“潘家满门忠烈,实在是国之栋梁。此次边关一役,全赖你家力挽狂澜。过几日边关将士归来,皇上必是要对为国捐躯的云胜兄等人加以封赏,到时孤王再亲自登门吊唁,以祭英灵。”
怕你要等着的是云龙大哥吧?张蜻蜓心下明白,却不点破,只作感激之色。
貌似话尽,李念也起身告辞,只是走前却又殷殷多说一句,“章大人此番牢狱之灾,孤王已命人从中尽力斡旋,现下案子已经有了些眉目,想来年前就有定论了。”
这事他不说,张蜻蜓也知道。等潘云龙回来,定是要替章家说话的,到时皇上要是再不放人,那才叫昏君了。只是李念这个顺水人情,还真得领他一回。
“此事全凭殿下费心了,妾身实在感激不尽,等大哥回来一定请他登门道谢。”
李念很满意,他需要的就是这句话了。潘云龙是潘家的长子,当潘茂广不在的时候,他的一举一动便是潘府的风向标,笼络好了他就是笼络到了整个潘府。
只有那个看不清形势的吴德才会倚重潘云祺,李念看得非常分明,潘云祺别说中了个举人,就是中了个状元,也不可能真正代表潘府。潘府的根基是在军里,可不是在书里,一个把自己的根基都弄丢了的棋子,还有什么意义?
也许吴德只是因为他的自私与狭隘而得罪的潘府,但现在却是给了他的对手们最好的借口攻击。
戴上帷帽,李念坐在离开的轿子里想,他也是该找个机会到父皇面前,去替那位顺遂了大半辈子的吴国舅“美言”几句了。
送别了三殿下,张蜻蜓继续埋首做她的生意。李念想干什么,她不需要知道得太清楚,潘云豹临别之时交待过,在他面前只要克守本分便是,不妄言不挑唆,至于其他的一切尽在老爹掌握。
现在的关键,是把吴德这颗毒瘤连根拔除,只要他一动,许多事就都能跟着动起来了。看着眼前的账本,张蜻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吴德啊吴德,你可千万别白费姑奶奶我的一片苦心。
“三姐!”
张蜻蜓微有些诧异,“阿富,你今儿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快坐下歇歇。”
章泰富朴实不善作伪的脸上,一进了屋,就压抑不住那股子兴奋和激动之情了,不过仍是使劲憋着,摆手让小丫头出去,把两个粗布衣衫,还染着生猪腥臭的汉子叫了进来,尽量平静地跟她介绍,“你看,我可给你找了两个好把式,都是养猪大户。”
是么?张蜻蜓还真有些纳闷了。因为天冷,两个汉子都戴着厚厚的狗皮帽子和围脖,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眉目,只是这身形,却有些眼熟。
等章泰富关好了门,两个汉子才摘下了帽子,张蜻蜓乍见之下,差点尖叫起来。好在有人迅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她冷静了下来,可是激动的眼泪已经忍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了。
章泰富急道:“三姐,你可别哭,赶紧想法子快把他们安置下来吧,可不能让人瞧见。”
张蜻蜓使劲点着头,心头一下子踏实下来。只要他们在,她就更加的无所畏惧了。
今儿的张记猪肉铺可是迎来一桩大喜事,老板娘的弟弟,章泰富碰到了两个从外地贩猪进京的贩子,带来了一大批活蹦乱跳的大肥猪。
品种和本地猪略有不同,个头虽小,但肉质鲜嫩,无论是煎炸炒炖,都很得宜。而且体格健壮,虽经过一番长途奔徙,但丝毫不见病态,也很能适应严寒气候。有了这样一批猪,想来过年这段时间的生意是不愁了。
伙计们看着这些猪一个个喜笑颜开,就好像看见一个个会走路的小元宝。没说的,不仅猪得留下,猪贩子也得留下好好招呼,这就是财路啊。
听说二奶奶亲自把这二位请到家中去了,当然,她还赶走了几只猪。这都快过年了,总得让卖猪的老板娘先吃口肉吧?大伙儿都非常地表示理解。
只是卢月荷听得眉头微皱,“弟妹,你这也太胡闹了吧?怎么能把人安排在后院的牲口处?就算是个市井小贩,咱家可没这样待客的规矩。”
张蜻蜓却笑得一脸狡黠,“能有那地方住,已经够对得起他们了来,嫂子,带上侄儿,咱们到后院去吃烤肉。”
牙都没有的奶娃娃,吃的什么烤肉?卢月荷大惑不解,被张蜻蜓拖走了。
第299章潘大叔的财路
潘府的西后院,原是潘茂广辟出来养马的地方。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分出来单过之后,又加以规整和收拾,不仅分出两处的牲口棚,还整理了屋舍,分与两边的马夫居住。
只是二少奶奶除了喂马,还时常弄些活猪活羊活鸡活鸭回来养着,弄得个牲口棚一天到晚咕咕嘎嘎,哼哼咩咩,无比热闹。
小谢夫人那边的马夫多是府上的老人了,都在府里有家。为了表示对干扰到他们的歉意,一般纪诚他们都会主动代为看管晚上的牲口棚,让人家能回家休息。这是下人间来往的人情,也不必报与主子们知晓。
故此除了潘茂广在家时,照顾他爱马的那几个专用马夫,这个潘府西后院到了晚上,剩下的就全是张蜻蜓和卢月荷这边的人了。今儿就算是要招待两位远道而来的猪贩子,那也是非常简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