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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章清亭大吼一声,张罗氏立即噤声,把头埋得更低,腰弯得像虾米似的,缩在那里不敢动弹。
眼见大姐满屋子翻箱倒柜,张小蝶试探着问:“大姐,你找什么?”
“绳子!你们家总该有绳子吧?”要不张蜻蜓是怎么上的吊?
张小蝶把门外张罗氏拨开,将她原本坐在屁股底下的一团麻绳拿了进来,“姐,你又要绳子干什么?”
章清亭接了绳子,踩着炕,就往房梁上甩,“我上吊!”
“姐!这可千万不行啊!”不止张小蝶,一家子人全聚拢来了。
“滚开!”章清亭很快就意识到,对这一家子,完全不必客气,更不用拽文,剽悍才是硬道理。
“大姐,这……”
张金宝刚想说什么,却被章清亭粗暴地打断了,“都给我出去!谁拦着我,谁就跟我一块儿死去!”
大家都不敢吭声了。
这张蜻蜓力气倒不小,章清亭不过那么轻轻一扔,绳子就咻地高高飞过了横梁。顿时洒下不少灰尘,章清亭眯着眼等灰尘落下,迅速地打了个结,也不在乎好不好看了,反正又不是自己的身体,把脖子伸进去就往炕边一跳。
好了,吊上了。可很快,就听见梁柱喀喇喇几声裂响。
怎么回事?章清亭还没咽气,仰头一瞧,可不得了!那房梁糟朽,承受不住她的重量,已经开裂,眼见就要砸下来了。
“大姐,我方才就想跟你说,这粱根本就承不住力!”张金宝终于有机会说出想说的话。可这事后诸葛亮有什么用?可他也冤枉,为啥大姐之前知道到院子里那棵歪脖子枣树上吊,此时却糊涂了呢?莫非大姐不是真的想死?
“还说这些干什么?快进去救人哪!”张小蝶把二哥往里一推,危难关头,不就是男人该冲在前头的么?可张金宝死扒着门框不肯进,一怕房梁垮,二怕大姐骂。
人要自己寻死是一回事,被无妄之灾害死又是另一回事。危难面前,但凡能喘气的,还是有求生的本能。
章清亭想也不想脚往旁边一勾,很容易就又踩到了炕沿之上。迅速把脑袋从绳套里退了出来,跳下炕,就想往外跑。
“大姐!当心哪!”
随着一声惊呼,章清亭猛地一回头,却已来不及了,那断了的半根房梁不偏不倚正中她的脑门。
章清亭被打懵了,直挺挺地向后栽倒。在眼前一片漆黑之前,她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既然这么痛!那就让她死得痛快点!
咦?怎么又是你!
再次见到地府狱吏,章清亭先是松了口气,可算是死了,随即却又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