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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算哪根葱?于掌柜有些不悦,“赵大婶有何话讲?”
赵王氏终究舍不得银子,急中生智道:“张老头可早把他这闺女许给我家大儿子了,这丫头现是我家的媳妇!张老头欠的钱,跟她没关系!”
她不仅动口,还想要动手抢那梳妆匣子,却被手疾眼快的章清亭抢先一步拍上盒盖,差点夹到手指。想在章大小姐眼皮子底下藏私房钱都不行,更何况是这么明目张胆地抢钱了!
可章清亭却没有出言反驳赵王氏,说起来,她拿出钱来后也有些后悔,若是没了钱,她该怎么生活?正好借着这话,把银子又收了回去。
于掌柜瞧着一乐,也不再多劝,只冲着外头吩咐,“带人进来!”
被拖进院来的是张家六口,一根长绳上串着的六只蚱蜢,想来是受了些教训,一个个蔫头蔫脑的无比顺从。
为首一人,正是那让人恨得牙根子都痒痒的张发财。
章清亭见到他就一肚子火,他见到坐在屋里的章清亭却像是见到救星,哭丧着脸扯着嗓子嚎,“闺女!你救救你爹吧!”
我没你这样的爹!章清亭干脆扭过了头去,眼不见心不烦,却瞥见赵王氏对这一家子满是鄙夷的神情。
虽然自己对张家这些人也很是不满,但当看到旁人对他们的不屑,章清亭还是觉得不舒服。毕竟名义上,这些还是她的“亲人”,她不可能做到完全的无动于衷。
赵王氏瞧着笑话,在一旁煽风点火,“我说张老头,你昨晚是不是又收了我家二儿子送来的二两银子?这话你可得当在你闺女面前说清楚,要不,还显得我冤枉你似的!”
“都怪你家儿子!干嘛给我送银子?”张发财迅速为自己输钱找到开脱的理由,“要不是他给我钱,我怎么会去输?肯定是你家的风水不好带累了我!”
这人真是无可救药了!
章清亭简直看不下去了,她是真心觉得不把此人狠狠教训一顿,根本不足以让他得到应有的教训!若是继续纵容下去,还不知闯下什么祸事来。何况现在外人在此,名义上两人还是父女,她一言不发,静观其变。
赵王氏可不是省油的灯,当即回敬道:“哟哟哟!嫌我儿子给的钱风水不好,那你为什么还要拿啊?你风水好,怎么没瞧见你赢点钱回来?”她语气一硬,“你自己差就不要赖别人!瞧瞧你那倒霉样儿,就是给座金山也能给你败光!”
“你这个臭婆娘,我打死你这乌鸦嘴!”张发财弯腰脱下脚上的新鞋子正要扔出去,想想又舍不得,想从地下捡个石子砸过来,可惜人家这是客栈,打扫得很是干净。
见他过不来,赵王氏越发得意,“瞧瞧你这怂样儿!还敢和老娘叫板?有种你就过来,老娘就站在这儿,等着你!”
于掌柜把人绑来,可不是为了瞧这样的闹剧。他高声道:“张发财!你闺女可说了,她不愿意帮你还债!既然没钱还,那就按我们赌场的规矩。”他脸色一沉,“把他的手指头一根根地给剁下来!”
“闺女!闺女!蜻蜓!救命哪!你快答应替你爹还债呀!”张发财吓得脸煞白,叫得真跟杀猪似的,腿软得根本迈不动步子,被打手们架到院中的桌旁。
章清亭冷冷地瞧着,仍是一声不吭。
这份气度倒让人着实有些震惊,赵王氏虽然不希望媳妇过多地关注娘家,但这丫头的表现,也忒狠心了吧?
那群打手是干惯这事的,把张发财的左手叉开五指按在桌上,拿着明晃晃的刀对着他的手就是一通比划。几次欲砍未砍的,旨在吓唬赌徒的家人。
“闺女啊!”张发财叫得撕心裂肺,声音都变了调,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掉,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爹错了!爹真是知道错了!我再也不赌了,我发誓真的再也不赌了!你救救爹!救爹这最后一回吧!”
章清亭脸上瞧不出是什么表情,但于掌柜注意到她放在桌下的手紧紧绞着手绢儿,指节都有些发白了。
章清亭明知道于掌柜就是做给她看的,可待要不理,到底有些不忍心,要不要出手呢?
第20章好大一份嫁妆
章清亭有些犹豫,要不要出言制止这场闹剧。
于掌柜适时进言,“张姑娘,怎么样?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假惺惺!章清亭斜睨了他一眼,再看向院中的张发财,是又可恨又可气。暗自思忖,今日若是不给他个厉害的,恐怕他死性不改,今儿有胆子输二百,下回就有胆子输二千!章清亭拿定了主意,半个字也不说。要借于掌柜的手,教训一下这烂赌棍。
“剁!”于掌柜脸色一冷,一声令下,那打手这才当真手起刀落。
赵王氏饶是胆大,也吓得一闭眼。只听张发财一声惨叫,那左手小指当真被连根切断。一道殷红的细细血箭喷起,溅了一地。
十指连心,这份疼痛不是假的。那伙打手刚松了手,张发财立即疼得倒在地下打滚呼痛。血迹斑斑,触目惊心。
于掌柜起身到张家一众人跟前,似是评估货物般一一点评着,“两个老东西不值钱,哪儿给的价高就卖到哪儿去做苦役。这丫头卖到窑子里去,把那两小的也一并送去,这个年纪做个小相公倒是还有人要。唉!这回可真是亏大了,也不知得蚀多少银子……”
张金宝刚被于掌柜的眼睛盯上,就不管不顾地嚎开了,冲章清亭那屋哀求,“姐!大姐!你救救我,救救我吧!”
他半是腿软半是害怕地跪下了,这一下,张家那其他几口也跟着跪下了,嚎得一片稀里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