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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清亭走出几步,见后面有脚步声,以为是张金宝,没想到跟来的竟然是贺玉堂。
“贺大爷还有事么?”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办,可不想多个尾巴。
贺玉堂凭空被人抢白一顿,也不着恼,仍是嘻嘻笑着,“张姑娘,我可答应了令弟,要把你安全送回去的。你放心,他们那儿自有伙计招呼,你也不必再过去了。”
见不着那一家子的吃相,对于章清亭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不过此人知情识趣,又不嫌弃那一家子,还肯请他们吃饭,于情于理,自己也该道个谢才是,“多谢贺大爷慷慨费心了。”
见她脸色稍霁,贺玉堂也松了口气,这才出言问询,“方才见姑娘从赌坊出来,气色不佳,是否遇上什么为难之事?”
章清亭微露出嗔怪之意,心想,说你是个聪明人吧,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若是姑娘仍为了那赌债烦恼,在下倒愿意助你一臂之力。”贺玉堂又不是傻子,他提这壶当然是有他的目的。
章清亭听得一愣,你干嘛这么好心?随即摇了摇头,“多谢贺大爷的好意,但我若不欠他,便又欠你,终是一样的。”
“那怎么能一样了?”贺玉堂笑得诚恳,“姑娘欠他,得抛头露面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若是欠我,却是不必。”
章清亭也笑了起来,“那贺大爷又有什么赚钱的差使介绍给我?你又怎知我会喜欢呢?这在众人之前打马吊虽非我所愿,但却是最快能挣到钱还清赌债的途径了。”
“其实姑娘早就已经替银钩赌坊挣够银子了!”贺玉堂是聪明人,当然看得明白,“若是在下没有猜错,给薛三爷出这主意的也该是姑娘吧?”
“那又如何?”章清亭想起被薛三爷言语戏弄一节,未免又有些生起气来,但却不好启齿。这种事一旦传扬开来,毕竟也于自己名声有损。微微叹了口气,不觉道出几句真言,“即便是如此,我如今这一区区民女还能拧得过他去?”
“那姑娘之前到底是何人呢?”贺玉堂冷不丁地冒出一问,差点让章清亭上了套。
她脸色一冷,“贺大爷,你这是何意?我竟不懂!”
贺玉堂转头脸来,认真地瞧着她,“张姑娘,你懂的!你若不肯说,我也不会强问。但是,像你这样的女子,应该是娇养在深闺内院,管家理财才对。让你流落街头,实在是大材小用,委屈你了。”
这个章清亭当然承认,只是有些诧异,为什么贺玉堂要对她说这样一番话呢?
贺玉堂忽然正色道:“张姑娘,我收回昨儿的话。”
章清亭微微有些脸红,心下却有些没来由的失落和不悦。
不管什么女子,在听到别人说喜欢自己时,哪怕自己再不中意,总会有令虚荣心得到满足的欢喜。可人家现又当着自己的面把话收回,这也真够让人尴尬的。幸好自己没有自作多情,否则,那还不失望透顶?
“贺大爷,您昨儿说什么了吗?小女子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章大小姐很是骄傲的装作满不在乎。
贺玉堂笑出一口雪亮的牙,“张姑娘,我现在正式向你求亲。”
什么?章清亭被这句话吓着了,她没听错吧?求亲?
贺玉堂那意思完全不是在玩笑,“我昨晚回去想了一夜,觉得若是错过像张姑娘这么好的女孩,将来一定会后悔,所以今天就想来碰碰运气。若是姑娘也不反对,我就去向伯父伯母正式提亲了。”
章清亭的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跟熟透的杮子似的,嗫嚅着道:“这……这不合乎规矩吧?”
贺玉堂很是奇异地打量着她,“我这不正按规矩来么?”
章清亭自是不知,这北安国民风便是如此。若是男女相互中意了,可以先私下约定,再禀明父母提亲。若是有的父母嫌贫爱富,从中作梗,还会让人瞧不起。所以像章清亭这种被张发财以二两银子就擅自许人的,实在是少之又少,却让章清亭误以为,这里的终身大事也是和南康国一样,由父母作主。
此刻听贺玉堂这么一说,章清亭完全晕掉了,呐呐的完全不知说什么好。
“当然,你也可以不同意。但是,我希望张姑娘你认真考虑一下,你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幸福安定的生活。”
“可……可我还不……不了解你……”章大小姐结结巴巴的终于恢复了一些理智。
直觉告诉她,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是真的抓住了,自己下半生可就又是衣食无忧,使奴唤婢的章大小姐了!
所以她并没有像昨天那样一走了之,反而出言询问。
第27章阴魂不散的路人乙
贺玉堂点了点头,这个介绍是必要的,“我的名字你已经知晓,我今年二十有三,尚未娶妻。家里是开马场的,也算小有资财。父母俱在,下有一弟一妹,年岁尚小。我们成亲之后,你不用侍奉双亲,照顾弟妹,专心帮我打理马场生意即可。我瞧你能通笔墨,肯定也懂经济,会算账。便是不会也没关系,你人这么聪明,学上几日,定是做账房的一把好手!至于你的父母弟妹嘛,我也有考虑,我想在你家原址上把房子重建,再给他们置上两亩好田地,送上几只牛羊,只要好生耕种生息,生活便是无须多虑的。只是你爹,一定得管着,再不许他去赌了。若是你的弟妹愿意到马场上来做事,也是可以的。不过若是真来了,就得和伙计们一视同仁,不能仗着你的关系就另眼相待,那份辛苦少不得要自己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