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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把星!出来!”酒鬼低低喝着,那少年胆战心惊地从章清亭身后一点点挪了出来。
那酒鬼出其不意地一把揪着少年的耳朵,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把他狠狠地扯到自己身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好打,脚还毫不留情地往他单薄的身上不住踹去,“你个扫把星!还敢背着我偷偷吃东西,还偷老子的调料,我打死你!打死你!”
“嗳!你怎么乱打人呀?”章清亭想上前帮忙。
“爷爷!爷爷!我错了!”少年单薄的身体根本抵抗不住他凶狠的拳头,被打得痛哭流涕,苦苦哀求着,“爷爷,别打了!我肚子饿!我真的好饿!”
原来这还是爷孙俩,章清亭也不好干涉别人的家务事了,只得好言相劝道:“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行么?干嘛要打他?”
那酒鬼吼道:“这是个扫把星!你少跟他来往,我这是帮你!谁遇上他,谁就会倒霉!天生克父克母克全家的东西!我打死你!钱呢!你收了她多少钱?”
少年一面大哭着,一面哆哆嗦嗦地将方才的一点碎银角子全都交了出来。
“就这么点?”
“爷爷!真不骗您,就这么多,不信你问她!”
“确实是这么多!”章清亭作证,“你就别打他了!”
酒鬼爷爷把少年手里的兔子一把夺了下来,咬了一口却立即啐在少年的脸上,“你这做的是人吃的么?什么都不会做,一天到晚只会祸害人!害得老子倒霉,害得你爹娘没命,你怎么不去死?”
他又是重重地一脚踹在那少年身上,少年完全不敢反抗,任他把自己踢倒在地。
章清亭看了不忍,伸手想去扶那少年,却被酒鬼爷爷挡住,又踹了那少年一脚,踢得他就地打了个滚,“还不快滚回家干活去!”
那少年忍着剧痛,抹一把眼睛,呜呜哭着,一瘸一拐的小跑着离去了。
“嗳!”章清亭真是觉得那孩子太可怜了,想追去瞧瞧,却被酒鬼爷爷拦着,“没你什么事!快滚!要不你到十里八乡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方家有个扫把星?”
章清亭呐呐地一下说不出话来,那酒鬼爷爷晃晃悠悠地离开了,吃一口兔子肉骂一句难吃,又掂着那钱自言自语,“好歹可以打上两斤烧酒了。”
再吃一口兔子肉骂一句狗屎,“回家非得好好教训那个扫把星不可!”咕咕哝哝地慢慢地走远了。
章清亭瞧了瞧手里只吃了一口的兔子腿,忽然食欲全无。待要丢掉,又有些不舍。就这么拎着,重新又回了市集。这下连做生意的心情都没有了,饭也没吃,就这么心事重重地回家去。
刚进院门,堂屋门口,赵玉兰正低头做着针线,抬头瞧见她,一下愣了,呐呐地叫了声,“大……大嫂……”脸就红了,眼睛还不自觉地向她那东厢房里瞟去。
章清亭此时也听见了,自己屋里有动静!
赵成材大声嚷嚷着,“这样不行!”
她当下目光一凛,小脸一沉就往自己那屋里去,门帘一掀,赵王氏正拿着钥匙想去捅她柜子的锁,赵成材在前面张开双臂死命护着。瞧见她进来,脸当时涨得通红。
只赵王氏仍是不知,她今天特意提早回来,就是想趁媳妇不在,查查她的家底,看看她到底藏了什么好东西。却没想到,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又给遇上了!
章清亭把兔子腿往桌子上砰地一扔,“我说婆婆,您这又改行要当锁匠了么?”
赵王氏回过头来,老脸一红,一下没想好说词。
章清亭冷笑道:“就是要学这行当,也得等到月黑风高,无人之时,这青天白日的,您就这么明火执仗地闹这么大动静,要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咱们家遭了贼呢!”
赵王氏稍做镇定,迅速开始狡辩,“既然你回来了,那就正好!把你这箱子打开给我看看!”
章清亭心说你还真是厚脸皮,干脆自己也装无赖吧,“不好意思,这箱子里放的全是见不得人的东西,入不了您老的法眼!”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您自个儿想去!”
赵王氏碰这么一个硬钉子,心下火起,人家都说多年的媳妇熬成婆,轮到她这儿,怎么这个媳妇就这么难以摆平?
“既然见不得人,还不赶紧扔了去!”
章清亭冷笑,“入不得您的法眼,但却能入我的眼啊!我自个儿添置的东西,我爱怎么看就怎么看!”
她用手拨弄着桌上已经给翻开,还未归拢的梳妆盒子,又挑眉往门帘那儿瞧了一眼,“看来我得赶紧地在这儿加道门了,也不知一把锁拦不拦得住,这千防万防,家贼最难防!要不,咱们还是搬出去住?相公,您说是不是?”
赵成材给骂得头都抬不起来,羞愧难当。赵王氏突然闯进来,要查看章清亭的东西,他已经很觉羞耻了,若是真给她砸了锁,那这个家成什么话了?别说章清亭生气,他自己也无颜再待下去。
“娘!算我求你了,你给儿子留点颜面吧!请您回房去歇着!好么?”
赵王氏见儿子紫胀了面皮,当真是窘得不行,多少也觉得有些没意思,嘟囔了一句,“就知道怕老婆!”讪讪地准备离去。
章清亭却拦在她面前,手一伸道:“婆婆,请把我的首饰还我!”
赵王氏老脸有些挂不住了,刚才瞧见那银镯子和银簪子,女人对这些东西都是天生的没有抵抗力,一时欢喜,就戴了来试试,此刻被逮个正着,她反而眼睛一瞪道:“我戴戴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