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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清亭和赵成材面面相觑,也就由她去了,二人分头各办各事。
这回再来方家,章清亭也算是熟门熟路了,前门敲了没人应,直接转到后院去。
一瞧,后院也没人。这爷孙俩上哪儿去了?
叫了两嗓子也没人理,正纳闷着,寻思着是不是进去瞧瞧,旁边有个邻居大婶也是买菜办节回来,“小婶子,你是来借方家磨坊的吧?”
“啊……是啊!这家人呢?”章清亭姑且虚应下来。
“别提啦!那老头喝多了发酒疯,昨晚摔了一跤,弄得人事不省的,这会子还在郎中那儿,不知是生是死呢!”
章清亭吃了一惊,这老头要是死翘翘了,她还做的什么生意?
大婶叹道:“这一家子,也真是作孽。你想想当初是多让人羡慕!老头又有本事,儿子又孝顺,可这一添了孙女,就全乱套了!其实也不能全怪她家孙女,女人生孩子,就像在鬼门关前去走一遭,哪里保得住不出点意外的?只是后来……唉,这也真不好说!方老头在,对那孩子是不好,成天不是打就是骂,可方老头要真不在了,那孩子就更苦命了,哪儿有人肯收留她哟!”
见这大婶似乎甚知详情,话里对小方姑娘还有三分怜悯之意,章清亭忙拉着她,追问几个昨晚想到的关键问题,“那当年说她命不好的相士呢?”
“早死了!那相士也是嘴毒,好端端地咒那孩子干什么?你说……”
章清亭打断了她的发挥,再问:“那方老头这些年就带着孙女靠租这磨坊为生么?”
“那怎么可能?磨坊一年也就春秋两季收割才有点生意。瞧这方老头的房子没有?以前可又大又气派,外头还有他家不少田地呢!自他回来之后,开始收租,也挺好度日的。那时,他也没这么讨厌孙女的,那孩子小时,对她还挺好的。”
章清亭听得心急,追问:“那后来怎么变了呢?”
大婶难得有个听众,讲得兴起。索性放下篮子拉着她到一旁坐下细说:“这事也就我们这几个老街坊才清楚,我慢慢细说给你听。方老头刚回来不久啊,先是有个小后生找上门来,说要拜他为师,跟他学艺。小后生人长得清秀,也很是机灵,方老头就收了。没多久,村里那相士就说他孙女是扫把星,老方头心里就不痛快,又被徒弟调唆,也不知是中了哪门子邪,就寻思着要再续一房来生儿子。后来不知从哪儿弄了个小寡妇来,人长得倒不错,只是妖妖调调的不像个正经人,可方老头一看人家年轻啊,就同意了。不上半年,那小寡妇确实肚子鼓起来了,说住不惯这儿,哄着他把田卖了,说要回她娘家那边去。等方老头真的卖了田,那小寡妇却卷了钱财跟那小徒弟一起跑了!唉!他也不想想,自己那个年纪,怎么可能留得住人?亏那相士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那女的怀的是个怎样福大命大的男娃子,十有八九就不是方老头的!自此以后,方家才彻底败落了,就靠着典当变卖家中物品和偶尔租借磨坊度日,这几年着实过得不像个样子了。”
章清亭至此恍然大悟,“那是不是那小徒弟来了这家之后,那相士那传出这谣言的?恐怕这全是早设计好的,只怕那徒弟和小寡妇也是一伙的,买通了相士演了这出戏!”
大婶一拍大腿,“对呀!我早就这么怀疑!那方老头受了这个窝囊气,说又不好说。自此之后,才真正开始酗酒。喝醉了就成天拿小孙女撒气!我倒是有心帮那孩子,可我家里头都不同意,都说是那孩子不吉利,我有什么法子?只好偶尔照看那孩子一下,看她不被饿死也就罢了!”
章清亭总算是明白为何她一提出合作之事,方老头会如此反感了,而那小方姑娘为什么时刻充满着戒心,敢情这爷孙俩都是被人骗怕了!
她待不住了,起身告辞,“大婶!那方老头在哪个郎中那里?”
“那倒不远!你就顺着这条路走,门前有两棵大枣树的青砖房子就是黄大夫家了!药味儿浓着呢,你一闻就知道!”
“好咧!谢谢您啊大婶!”
“小婶子!你东西忘了拿!”
章清亭索性把花篮直接搁进方家大门里,转头就去找黄大夫!
走了一盏茶工夫,很顺利地就找到了那两棵大枣树。
不仅闻着药味,还听到了细细的哭声,章清亭心里一紧,该不会是那老头已经呜呼哀哉了吧?
进来一瞧,小方姑娘正跪在院子里哭得伤心,旁边门板上放着一人,可不正是方老头?
那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想来就是黄大夫了,正不耐烦地道:“不是我不救,是我没法救啊!你还是去市集上找大夫好好看看你爷爷吧!”
屋子里头有女人尖锐的声音传出,“哼!我们家可不是开善堂的,钱又没个钱,来看的什么病?我们的药材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给了一服药,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快把那扫把星赶出去,免得带坏了我们家的风水!”
章清亭一听就明白了七八分,当下火起,冲了进来,“医者父母心,有你们家这么做大夫的么?治不了就治不了,说什么风凉话,我现就是拿了钱,你能把人给我治好么?”
那大夫和小方姑娘抬头瞧见是她,一时都愣住了。
“你算哪根葱?”里头一个女人凶巴巴地冲了出来,“要你多管闲事?”
“路见不平人人踩!”章清亭一把将小方姑娘拉起来,“别跪这种人!快去找两人来,把你爷爷抬到市集上找大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