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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什么道理,今儿全都抛之脑后了!赵成材现下只记得一句话:火烧眉毛,且顾眼下!
赵成材的心意,章清亭不会不知道,要说她对赵成材一点没有好感,那是假的。只是,要不要接受呢?要不要接受呢?章大小姐是心乱如麻,只想得过且过。
他们下到场中的时候,来钻火龙的人更多了,扔鞭炮的也越发的肆无忌惮。
好不容易瞅准一个空档,赵成材把章清亭一拉,“娘子!我们走!”
不用多说,章清亭也知道他指的是哪个方位,默不吭声地随着他的步伐加快了脚步,往那个空档快速钻去。
离得近了,才觉出火光映红了满脸,舞龙的汉子们手不停,脚不停,长时间的运动让他们精赤的身上逼出了热汗淋漓,那股炽热的气息带着浓烈的男性体味,烫人鼻息。
章清亭有些本能的畏惧,察觉到她的不安,赵成材男人的勇气被激发了出来,把她的手紧握在胸前,带着她快速地冲了过去。
刚刚庆幸钻过来了,却突然不知从人群中哪儿扔出一串鞭炮,好巧不巧地扔到章清亭的头顶上,噼啪炸响。
吓得章大小姐花容失色,这要是伤到颜面,还要不要见人的?她两眼一闭僵在那里不知闪躲。赵成材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回护着她,一把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任那无情的鞭炮落在自己身上。
第132章好一下,吵一架
如此亲密的接触,不似上回醉酒后的胡闹,让章清亭可以清晰地闻到赵成材身上的气息。比起那些粗豪汉子,他身上的味道明显清淡多了,没有那么迫人的野性,让人安心。虽然这个肩膀不够宽阔,不够强硬,但是,足以容纳着她,护卫着她了。
章大小姐的脑子里不知怎地,突然蹦出了一句诗,“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无论这世上的好男人有多少,一个女子最终所需的,其实只不过是一个人,也只要他的臂弯里,只容纳得下自己一个人。
那这个秀才,会做得到么?
等那鞭炮炸完了,硝烟味儿里还多了股糊味儿,也没来得及细想,赵成材先把章清亭拉回到一旁安全的人群里,一脸的关切,“你没事吧?”
章清亭摇了摇头,还在为刚才的想法而暗自脸红。你一个女孩儿家,瞎想什么呀?害不害臊的?
旁边有人笑了起来,拍拍赵成材的肩,“兄弟,你衣裳烧了!”
再往后看,赵成材棉衣那右肩处,烧了老大一个焦黑的洞。赵成材可真是心疼!这件衣裳可是章清亭亲手做的,总也没舍得穿,就是过年才上的身,刚刚半个月,居然就烧了,这也实在太对不起她了。
旁边还有人油嘴滑舌地落井下石,“兄弟,这就是你不够心诚了。要不,这火龙肯定得直接烧在你身上,烙个疤多光彩!”
赵成材是君子讷言,不好意思跟人争辩。章清亭却当即小脸一沉,这大过年的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不是怵人家一年的霉头么!
她当即驳斥,“火龙要是不觉得咱们心诚,干嘛不落您这儿,偏落我们这儿?您要是不服,现就拿一件棉衣去,也未必能接着一点火种呢!”
那人给呛得说不出话来,章清亭也不理他,自拉了赵成材往外走,故意把话说得大声,“相公,这可是福星高照!咱们这么多人,就你一人接着了火种,来年一定红红火火,顺顺当当!”
等避开那起子人,她才嗔道:“你呀!刚还说你太老实了,不知道辩驳,要是自家人也就罢了,怎么外人面前也是如何笨嘴笨舌的?要是我不在,难道就听人说那些闲话去?”
赵成材得她回护,心中着实甜蜜,笑着受了教,又来道谢。
章清亭白了他一眼,“有什么好谢的?在外人面前,你可是我相公!你要是被外人说三道四的,我跟着脸上有光么?二回,你给我硬气点吧!”
这面的话赵成材爱听,最后一句有点刺耳了。嫌他不够硬气?那岂不是觉得他是个软骨头?这个道理必须讲清,可不能给她留下这等印像。
“若是个明白人,自然知道好歹,但咱们跟那等俗人有什么好计较的?要是跟他们认真计较起来。倒显得我们不明白事理了。这成天得有多少生不完的气?他不过是随口说了句,是福是祸自在我们心中,岂凭他一句话就能定论的?若是如此,那他也算是未卜先知了,你细想想,有可能么?”
“好好好!算我多管闲事!”听秀才在这讲大道理,章清亭不爱听,气鼓鼓地哼了一声,“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瞧你!又生气了!”赵成材忙忙解释着,“我也不是说你不对,只是说若是真为了这种人生气实在不值得!我可还记得你提醒过我,在外头为人处世得谨言慎行。若是遇到该争的大节我自然会去争,可若是此等口角之事,让我一个读过书的大男人卖弄口舌,跑去跟没读过书的人争辩,你说这不是对牛弹琴么?纵是争赢了又在什么光彩?”
“哦!那你就是说我跟人争辩不光彩了?”章清亭又使小性子了,曲解他的意思。
“当然不是!”赵成材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你护着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不光彩?”
章清亭脸上微微一红,“谁护着你了?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赵成材觑着她那神色反问了一句,“那你若不是为了护着我,咱们在这儿吵什么?你现在又在这儿气什么?”
“我气的是你不知好歹……”归根究底好像还是为了护着他,章清亭脸上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