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官府,也不能这样啊!总得有个讲理的地方吧?”
“各位大爷,你们不能这样!这是我们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地方,您现在说收就收了,让我们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要不您说,让我们搬到哪里去?难不成都上街要饭去?”
“大爷,小的在这里给你们磕头了,不要收我们的地啊!”
“反正,我是不会搬的!大伙儿都别搬,看他们拿我们怎么办!”
“对!都不搬!”
“我老婆子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谁要收我的房子,就先老婆子身上踩过去!”
……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花白胡子的老里长用力的边咳嗽边嘶喊着,“听我说,听我说!”
躁动的人群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老里长抚着胸口咳了好一阵子,才用拐棍捶着地道,“各位,这儿是我们大家土生土长的家园,我们当然不能走!”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老里长说得对!”
老里长举手示意大家安静,“但是,咱们为难这两位差大哥却是无用,他们也只是奉命行事。不如,咳咳,咱们请这两位差大哥把大家的意见带回去,跟皇上商量商量。看能不能不收我们的地,大家以为如何?”
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
一位胆大的官差趁机道,“这位大叔说的是哩!我们只是个跑腿的,今天也就是出来张贴告示,位卑言轻,说话不顶数的,大伙儿把我们留下来也没用啊?”
另一人接道,“大伙儿若是愿意,要不就写个状子,我们带回去交给大人定夺。”
似乎说得有些道理。
老里长一招手,“孔先生!孔先生在么?”
“在呢!”村里的私塾先生走到场中,和老里长耳语了几句。
老里长听着不住点头,然后清清嗓子道,“为了表示我们的决心,我们就写份血书!大家同不同意?”
“同意!”铿锵有力的呼应声在小山村里回荡。
“我家有刚纺好的白布!”一位大娘转身就去取了。
不一时,私塾先生执笔写了一份陈情书。
老里长念给大家听过后,带头写下名字,咬破手指按上了血手印。
白布一点点的展开,印上一个个名字,一个个的血手印。数尺长的白布上,承载着的是大家无限的期望。
小良子忽然转过身去,不忍再看。
“怎么了?”小草拍拍他的头,心里隐隐有个不好的预感。这孩子如此聪明。定是看出其中的不详之兆了。
小良子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小草姐姐,没用的!如果是秦王的旨意,就一点用也没有了。你知道么?我……我亲眼见过……他们说,‘男子高于车轮以上,两鬓有白发者,悉数杀之!杀之!杀之!’”
又想起不堪的过往,少年眼中流露出极端的沉痛之色,泣声道,“成百上千的人啊!就这样一下子都没了,全部都没有了!留下来的只有年轻的女人和孩子……就象牲口一样。用长长的绳子串在一起,用鞭子驱赶着,徒步数千里……每天每时,都有人倒下……倒下了,才能被解下来,扔到路旁,如同扔掉一只蚂蚁……他怎么可能,会在乎一份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