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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奇峰好歹是条汉子,没想到他的女儿这般羞辱他的名声,真是后人不肖。”
“一个小女娃儿,贪生怕死也是有的,或者这正是凌奇峰的报应!”
……
众人七嘴八舌,先是暗讥沈梦飞,但到底看逍遥仙的几分薄面,却人人在言辞中对凌奇峰的大肆攻击,越说越是不堪。
突然,铮地一声轻响,接着一律琴音如雨落湖面,珠坠玉盘,叮叮铮铮的想起,有人大叫一声,倒在地上,正是刚才摇唇鼓舌之意,那些口词刻薄之人,不是头晕到底,便是胃里翻腾,躬身呕吐不止。
这韵律便好似一人随手在琴上一抚,数音过后,手离琴弦,便让人觉得如释重负般轻松,一个声音清清脆脆的道:“凌眉在此!谁若再言辞无礼,侮辱我爹爹,莫怪我无情!”大厅屋顶出现一个白衣女子,谁也不知道她是何时出现,从哪里来的,她双手抱琴,站在屋脊,风吹动她的裙边,只觉弱不禁风般飘然,人人都知她便是凌奇峰之女凌眉,但此时却浑然忘了她是否与妖天下勾结之事,一双双眼睛望着她,似怕她一个站立不稳,便摔了下来一般。有人甚至捂了嘴,生怕到时见她遇险自己叫出声音。凌眉目光流转,看了众人一眼,脚下一点,两个空翻,白裙飘舞,人已稳稳的落在太重。回目一扫,清澈流离的目光透出丝丝寒意,飘飘衣袂衬着婷婷风采愈显得雍容从容,琴音余韵环绕,众人心中震撼,一时竟无言。
凌眉躬身行礼道:“眉儿见过沈伯伯,玉伯伯!”
沈梦飞道:“眉儿来了,且先见过各位武林前辈!”
凌眉对台上众人一一行礼,又对着台下裣衽行礼,神色虽然平静,但不发一言!
众人看她年纪虽然不大,可言行举止却从容不迫,有几人便在心中赞道:“凌奇峰英雄本色,他的女儿也是不遑多让,到底是虎父无犬女啊。这女娃儿胆色过人,若真与妖天下勾结,倒是棘手之事。
佟成厚抱拳道:“沈大侠玉大侠请了,神盟主七日前许诺,近日给大家一个交代,兄弟们快人快语,也不绕弯子了,请盟主大人直入主题吧!”
沈梦飞长身玉立,衣衫飘然,对众人抱拳行了个四方礼,说道:“承蒙各位英雄赏脸宽了这七日之期,这七日里,沈某派遣门人弟子四处打探,稍有眉目。沈某虽然牵涉其中,但也不会有所偏袒,大家若是信不过我,也当信得过玉大侠!”
众人见玉璟翎这神仙似地的人物,哪里有半句不尊,已在下面七嘴八舌道:“玉大侠能拔冗来此,旨在使看得起湘鄂各位兄弟,大家自是信得过玉大侠!”
“玉大侠侠名远震,自然会为大伙儿主持公道!”
这逍遥仙往台上一站,神色却是从容自若。
逍遥仙微微一笑,抱拳谢了。朗声道:“沈兄弟三日前飞鸽传书,说到此事牵扯其中,为避嫌疑,请我来走一遭。其实沈兄弟持身极正,处事谨慎,待人亲厚,我这一趟,纯是凑热闹来的。”
众人多半都对沈梦飞不甚信任,此时一听逍遥仙之言,觉得沈梦飞想的周全,并无私心,又见他站立当地,也是神采风流,不由对他大是改观。凌眉抱琴站在一侧,安静无声,唇角上弯,却有一丝冷冷的笑意溢出嘴角。这喧嚷与嘈杂她并不放在心上,她只关心一件事情:我要等的人,今日都会到么?
沈梦飞道:“沈某与拭琴庄凌庄主是过命的交情,江湖上子也是人人知晓,凌庄主身故,我救下他的遗孤,带回沈家庄。我当凌眉自己的女儿一般,平时教导甚严,眉儿不坠乃父之志,人又聪颖刻苦,小小年纪,不忘父仇,我也欣赏的紧!”
这一言出口,台下顿时炸开锅一般乱了起来,佟成厚首先发难:“沈梦飞,当着湘鄂英雄,你变这样给我们交代么?”
“这么说分明是偏袒那丫头!”
“呸,把他轰下去,他不配做湘鄂盟主!”
沈梦飞面上含笑,听着众人的污言秽语,毫不动怒,说道:“佟兄误急,沈某倒是派人将当年拭琴庄公案打听的甚是明白,凡是有因方有果,且听我一一道来如何?”他不愠不火几句淡淡言语,顿时将众人的声音盖了下去,有几人只觉得耳中嗡嗡作响,似金石撞击之声,一时又惊又疑,哪里还敢躲说?
沈梦飞目光扫过众人,微微一笑,道:“当年,琴魔宫渐亭横行江湖,一琴在手,无人能敌。可是琴魔在江湖横行了十年,四十岁不到,便在江湖销声匿迹了……”
有性急的人已经叫道:“这事儿谁都知道,拭琴庄公案与琴魔有什么关系?”
那稳重之人心中已自明白沈梦飞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起此事,各自想,此事莫非还有内情?
第四十八章公道
沈梦飞长衫被风吹动,他始终面带微笑,儒雅潇洒。续道:“人人只道江湖少了一个魔头,抚额称庆,也确实如此,琴魔避世之后,江湖颇平静了一段时间。所有人都以为琴魔是恶贯满盈,被人杀死了,却极少有人知道,琴魔之所以绝迹江湖,是因为他的妻子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却难产而死。其妻临死之时求他远离江湖,好好抚育儿子成人。琴魔虽然残忍,对爱妻却是言听计从,何况是临死时的求恳。所以他携子隐退,为了纪念亡妻,他让儿子随妻姓名。”
还有这段隐情,因为是百年前的事,江湖中人倒大部分不知道,听沈梦飞说起,人人都甚是奇怪,本有几人在嘈杂吵囔,但听到这里,都不自觉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