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临光那厮越发阴冷孤僻,抱着拂尘笑出一股不阴不阳的意味:“奴才大幸,有生之年还能得见驸马。”
“……你拿的什么。”晏珏看见他手腕上的镯子了,一个大男人,戴个镶金嵌玉的腕镯作甚?
魏临光突然出手,将晏珏的手腕抓住了,晏珏巍然不动,疑惑挑眉。
“?”
“没什么,”阴郁的魏临光突然笑得春暖花开,松了手,夸奖道,“驸马果然不是普通的小妖,修为不同凡响。”
“……你刚才是想把我收到镯子里吧。”刚才那一瞬间的灵力波动让他察觉了这镯子是个法器,收个妖打个鬼不在话下,却伤不了鬼王分毫。
“哪里的话,”魏临光诚恳又谦卑,脸白得比晏珏还像鬼,他十分自然地转移话题,“驸马可算回来了,公主已经等您许久了。”
“!”晏珏紧张起来,有点忐忑又有点迟疑,但是令神羞赧的是,他居然还生出几分“果然如此”的窃喜,“真的,在等我?”
“是呢,为了一去不回的驸马爷拳打沈尚书之子,被陛下赏了板子丢在宫中反省,吃不饱穿不暖,如今的明月殿……已经同冷宫无异了。”
虽然魏临光怎么也想不明白,扶月公主看着不像傻的,也不是柔弱无能,怎么就一直安分待在明月殿嚼糠咽菜呢?
他搭着拂尘,露出一个欣慰祝福的笑容,真像是晏珏诚恳而忠诚的朋友——天杀的,他做鬼王的时候可没这种美好品质。
“哗啦哗啦——”陶缸里的鱼甩着尾巴,溅起一阵激烈的水花。
一根削尖了的竹枝探出来,串起无力蹦跶的金红色鲤鱼,鲤鱼重伤且脱水,没弹几下就气绝身亡。
开膛破肚,褪麟去腮,用匕首将其片作大小不一的鱼片,再丢到地上供两只猫崽啃食。
小猫瘦骨嶙峋,不足她的巴掌大,乍一看跟大老鼠似的,嚼个鱼肉全身都在使劲儿,杨婵用手背撑着下巴,垂眸看热闹。
衣袖可能沾了鱼腥味儿,但她并不在意,春天已经接近尾声,残败枯萎的花稀稀落落地从枝叶间坠落,落在她的头发,裙摆,曳地的披帛。
美人容色不改,只是衣服头饰简单利落许多,想来是因为无人打理,她自己也倦怠。
晏珏没什么实感,他一直对时间流逝没有概念,杨婵的年纪太好了,除了心中思念若渴觉得漫长,竟然一点也不能察觉两年已经过去。
“呀,回来了?”他这么大个人杵在门口,杨婵实在不注意不行。
她一把将匕首劈在茶几上,剩下的鱼肉丢给了小猫,并不在意晏珏来去的样子。
“挺好,”杨婵站起来就着鱼缸洗洗手,饶有兴致地绕着晏珏踱步,双手背在身后,“都想起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