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那声音没什么起伏地继续道:“人有私心,但水清无鱼,因而后宫那帮人平日寻你办些小事,只要不过分,朕也懒得理会……”
“陛下!老奴惶恐!”张宝全一下双腿发软跪倒在地。
梁帝由着他动作,睁开眼面色沉沉,却不知不觉带了杀意:“但你若胆敢搅进党争,朕不介意用你的血做那把悬在众人头上的剑。”
这话着实说得太重了!
张宝全浑身跟筛糠似得抖,额间冷汗如瀑,一张脸上涕泗横流。
“奴才不敢!此番的确是奴才自作主张,可实在是怕牵涉过广,奴才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也不敢搅进……”
他明显不敢把后头的话说出来。
“罢了。”
好在梁帝也没再继续为难,只摆摆手微抬下颚示意他起身。
“你的性子朕还是知道一些,否则今日就不会只是警告了。”
他指向周围:“往后也无需将烛火点成这样,去吧,将那些灯灭掉七成,让朕歇会儿。”
张宝全千恩万谢地正要起身,就又被钉在原处:“还有——”
帝王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从前上方传来:“齐王和太子之事透着古怪,如今从物证上既不能辨明,那便叫人暗中再查,看有无人证。”
他顿了顿。
“一查是谁替太子传递消息,禁足间还能要珩儿进宫替他求情。”
“二查那药的出处,慢一些也无妨,总要剥茧抽丝顺藤摸瓜。”
“三查宫内及各府、京城之中,是否真如珩儿所言,有外族密探。”
“是。”张宝全应声退下。
风平浪静的天空下一时暗潮汹涌。
但这一切萧珩并不知晓。
自打那日从宫中回府,他便理所当然过上了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日子。
不是窝在屋里吃了睡睡了吃,就是去朱雀街的茶馆听戏喝茶。
偶尔也跑到京郊的围场,打些冬日里出来觅食的动物。
有时猎到好的,如白狐或灰貂,还会托人将皮子往宫里头送一些。
若是普通些的兔子之类,则制成各色披风大氅,留待己用。
至于其他的战利品,便都成了膳桌上的常客。
为图方便,他甚至命人将府中的一处八角亭专门用围挡遮住,时不时在其外间点上炭火,围坐着炙鹿肉吃。
鲜嫩的鹿肉极其美味,也可直接用热汤一滚。
一口下去,寒气霎时被驱散殆尽。
别说是朝廷大事皇子之争,便是府中庶务都被他抛在了脑后。
林黎跟着吃喝玩乐近半个月,人都胖了一圈。
摸摸逐渐圆润的肚子,这位武艺高强的侍卫深觉罪恶。
“不行,不能再这般颓废下去了!”
他猛地站起身,略显膨胀的胳膊将衣袖绷得死紧,每动一下都叫人有种错觉,觉得那线头接缝处会不堪重负,直接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