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让它自然干吧。
“不要紧的。”潘宁温婉地笑一笑,好像是他勤快的媳妇。
一切杂事做完,潘宁坐到床沿,使劲地用毛巾擦着头发,头发不干她就没法睡觉。可屋里的吹风机是坏的,她也不好意思让服务员换。
“你坐过来,我帮你。”慕远说。
潘宁坐到他那边,他跪着,给她擦。空气里全是洗发水和沐浴露好闻的清香,好像日子是过长久了的,露出温厚的样貌。
“慕远——”
“嗯。”
好久,潘宁说:“你,喜欢吗?”
“嗯。”
“你都不知道我在问你什么?”
“我知道的。我喜欢你。”慕远擦毛巾的手顿在潘宁的耳侧。
“……”
“等我四年。毕业后,我们就结婚。宁宁,你不能嫁给别人,你要嫁给别人,我就完了。”
潘宁摁住了耳边那只手,“我还能嫁给谁呢?”
那时候真单纯,人生没有开始就觉得已经大势已去。这样纯洁的信仰,也就只有18岁才能有。
“宁宁,你真美。”
“你也是的。你头发湿答答的样子像个小男孩。”
“你又取笑我。”
“我妈说,男人无论活多老,本质上都是孩子。哦,你那个腿毛嘛,我又不计较的。好比养了只大猩猩宠物呢。”
“喂——”慕远两手环住她的脖子,作势勒她,“叫声好听的,不然不放过你。”
“路生哥。好听吗?韩剧里都那么叫的。”……
那夜,他们一左一右隔着一只床头柜躺着,手隔空牵在一起,喃喃地说了好多温存的话。
5
在异国寂寞的日子里,慕远会一而再反刍那一夜,细微到她胸罩的形状、内裤的颜色,还有头发抓在手里的感觉,以及她熟睡后呼吸之间的清甜气息。那纯洁的一夜,回味起来是那么美好,可又因为海誓山盟最终成空,难免伴随遗憾与苦涩。他不止一次想,如果有幸穿越回18岁,他万万不会那么老实,而让自己错失生命中几乎是最重要也是最精彩的体验。因为很多以为早晚会经历的自然而然的事情,并不一定会自然而然地到来。正如那一句话,意外和明天,谁知道哪一个会先降临?
水柱在哗啦哗啦扫着,间或停止,那是她在抹洗头膏或者沐浴露,跟着又哗啦呼啦响起,伴随着肢体对皮肤的摩擦。
慕远在此时感到了强烈的偷窥欲望。只消轻轻地偏过一个角度,他就可以从那一道足有2厘米宽的口子将她的裸体一览无余。即便被她捕捉到他不轨的目光,又有什么所谓。正如白天,他甚至堂而皇之地剥了她的衣服。
他没有那么做,只是为了信守方才许下的诺言——不会看她。
他这辈子不打算撒谎。更不想言而无信。他深深痛恨这些伎俩。如果需要,他大可以等她洗完澡回到房间痛痛快快地折腾。她是他的盘中餐,砧上肉,他怎么折腾都不为过,事实上折腾她也是这场旅程的应有之义。这是为她准备的旅程,终点是谋杀。只不过他不晓得究竟会发生在哪一刻,以哪种方式,但这同时也隐含着随时可以成为终点。只要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