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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彬心里七上八下的,几次张口又没有说出什么,龙啸桐似乎早就猜到他要说什么,“你母亲在葬雪宫住的还习惯么?”
“陛下恕罪。”
“她怎么跟你说的。”
“是臣抱怨…玉贵妃女红的事,母亲大人完全是想帮我。”
“想必我点拨至此,你这个脑袋瓜子,也知道你母亲是为谁而去的吧——”
曹彬噤声。
龙啸桐放下笔,“曹彬,你可记得孩子的时候,我和你一伙,咱们俩的妈一伙,我妈经常斗不过我,于是通过你妈来对付你?”
“这…”
“其实,这个状况到今天都没有变,我和你,我们还是一伙的,只是我们可不是那时的娃娃了,现在两个老人家怎么折腾,我们心里有数就好,可不能,忘了大事。”
“陛下教训,臣谨记在心。”
“恩,退下吧。”龙啸桐看着曹彬退了出去,叹了口气,这个在朝堂之上什么都了然于心的男子,却总是在自己最亲近的人身上,方寸大乱。
和自己那么多个同父异母的兄弟抢王位的龙啸桐,一早就知道,凡事,做最坏的打算,尽最大的努力,才会最小的失望,最好的回报。
这一点,尤为是对亲近的人。
一出来柳长风正笑的张狂,上来就和曹彬勾肩搭背,“怎么,教训完了?说来听听,我好以后绕着陛下的禁区走。”
“陛下的禁区…”曹彬皱皱眉头,“不能说。”
“你这家伙——”柳长风捶了他一拳,青衣看了他们俩一眼,安静的说,“杜笙月她有喜欢的人么?”
曹彬完全没有料到这个话不多的男人会突然来这么一句,只是勉强的回答着,“没有吧,其实小月很小就被送上山去,我和她也并不熟悉。”
“尼姑么,清心寡欲的,和你这个没有情调的男人倒是绝配。”柳长风还在打趣,青衣却兀自走了,也不管自己现在是借调进宫,这两位都是他的上司。
他眼中的皇宫,只不过是四堵墙,红墙内,圈着他的小姐,他的兄弟。
就如他为靖南王卖命,却始终不会低头叫一声王爷。
现在他进宫来,对皇帝也丝毫没什么义务。
他只为自己活着,原先还有个白玉鸾让他追赶,而今白玉鸾已经退出了他的战场,这人生,也该有新的意义。而那新的意义,是否是小姐,是否是皇宫,是否是仕途,他仍旧不知。
每一个都有自己的心思,在这红墙内,做着各自的梦。
矛盾从没解决,一切还在继续,每一个日子都说不上是好还是坏。
菜长着,野鸭子绣着。
吴妈回来,琉璃照例是应酬的笑笑,
一天到了尽头,白玉鸾照例是叹口气,摘下喉心玉,摸摸自己平滑的脖子,看着那其实并不存在的男性标记,不知自己,到底是谁。
这宫中一切如故。
唯一记录着时间流逝的,除了女人的叹息和皱纹,大概也就只有,愈来愈近的百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