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洛一开始还无所谓,后来被烦得直接要求他别再照了。
问及原因,尤里说拍照是为了感谢:你给我买了手机,我就得使劲照你,把你的形象保留在我的手机里,越多越好,增加你在这个手机里的浓度,毕竟手机是你给我买的。
贝洛望着他,脑子转了一分钟也没明白这是个什么逻辑,全世界哪里都没有这样的风俗。
傍晚,他们与房东见面。房东人很和善,大家好商好量,顺利处理完了退租事宜。
今天离开之后,尤里就不能再回到这个小房间了。
临走之前,贝洛问他有没有不舍,尤里摇摇头说没有。
这是实话。对他来说,这间小阁楼只是个临时居住的场所,而不是“家”。
他心目中的家有两个地方,一是圣人之爱社会福利院,二是树篱村。
他在树篱村才住了几天,就已经对它有点眷恋了。
这种莫名的亲切感令人很舒适,但不能细想。一细想,就有种虚假脆弱的感觉。
夜幕落下,两人准备返回树篱村。贝洛叫了辆出租车,一上车又倒头就睡。
尤里偷拍了几张他睡觉的样子,然后用这些照片练习P图。
他正在摸索功能的时候,刚装好的聊天app上弹出消息提醒。
尤里的联系人并不多。对方的头像有点陌生,应该是从前加过好友,但很少联系的人……
仔细一看,尤里才认出这是梅拉老师。
她一直有账号,但不怎么用,从前他们都是打电话或者写传统信件。
现在估计她没法写信了。她没有尤里的新地址,而且她好像有话急着说,寄信太慢了。
梅拉发过来一长串消息。对话气泡撑得很大,占满了整个屏幕,每句话的标点符号都是完整的、正确的,还调整过换行分段……这一看就是上了点岁数的人写的。
年轻人就不同,年轻人喜欢每打完一句话就发出去,每个气泡都很短,也不在乎加不加标点。
尤里看着信息微笑。看这排版,估计梅拉老师是提前写好再复制过来的。
他开始从第一条细细阅读。
“尤里小灰猫,你好呀。
“本来我想打电话,但我刚做完一次口腔修复手术,有点肿,实在没法说话。
“千万别担心,现在我说不了话完全是因为做了手术,需要恢复休养,并不是因为伤有多重。我已经在痊愈了。
“虽然可以等将来出院后再找你,但我还是想早点和你说说话。
“我经历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那位女警官和我沟通过很多,我至今都不太敢相信这一切,但我只能相信。或者说,我是否相信并不重要,事实就是如此,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