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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微笑着道:“长得一表人才,家门也煊赫。”
“正是,我瞧着也很喜欢。”段舒窕斟酌言辞,道:“我到是觉得,六小姐和小世子瞧着很是登对,若是能攀了这门亲事,对姐姐也只有好处。”
老夫人立即明白,恬王妃今日与妹妹一同来,就是想提这件事。
她有些惊讶,但略微一想就明白了。恬王在朝中地位不上不下,虽是个亲王,可在皇上跟前,却连定国公和鄂国公都比不过。云想容是她的孙女,更是皇帝宠臣云咸宁的长女,若是订了亲,有了这一层关系,恬王或许会从中得利……
老夫人心里堵得慌,一想到云咸宁,难免想起在拢月庵住着的赵氏。这母子俩都是一条藤儿,巴不得气死她,她就是看不惯他们那副样子。再说,她留着云想容还有用。
思及此,老夫人笑着拉妹妹的手,低声道:“我明白你的好意,只不过,那小六儿我要留着她选秀的。”
“姐姐?”段舒窕惊讶,脑筋一转就明白了,认真颔首道:“的确,十年后皇上也才三十四呢……只不过,小六身子骨好似不大好。”
“皇上这不是亲自下旨赏了医婆调理么。”老夫人撇嘴。
“还有这等事?”段舒窕知道姐姐的心思,就顺势将事揭了过去,与老夫人说起别的,不多时恬王妃回来,也自然而然的与他们谈论起来,好似根本没有方才试探的一说。
此时的后花园里,云佳宜和云佑宜。轻了刘清宇一同在暖阁里坐着,命下人推开了格扇,恰好能看到正对着格扇的红梅林中,的四位衣着光鲜的小姐和穿红戴绿的丫头们。
云佳宜已经二十,且在朝中为官,为人自然沉稳。云佑宜整日只知道读书,还是个不善于言语的书呆子,与才十岁的刘清宇,也没有什么好聊的,只说些场面话罢了。
刘清宇觉得更无聊。索性撑着下巴,边喝茶边看梅园中的女孩们,他们说话的声音。自然也传了进来。
“你们瞧,这株梅花,长得倒是好。”三小姐正仔细观察每一株红梅,试图将梅花的模样记在心里等着回去起草图样。
“是啊。”四小姐与云想容走在一处,都是随口符合。
五小姐踢着地上的积雪。低声不满的道:“游个园子还要作画,我可不行,三姐自己做吧。”
四小姐闻言,也怯怯的道:“我从不会这些……只会打络子,三姐姐不要为难我。”
三小姐莞尔,道:“这也不难。四妹妹打两个络子分别给我和卿卿,就绕过你了。”
五小姐闻言,不依的道:“做什么给她?”敌意明显。
三小姐打趣道:“祖母要送给恬王妃的画自然怠慢不得。要你们做,祖母还会阻拦呢。卿卿的字写的好,这画上的诗句自来是要她提的,诗句就是大堂兄的责任了,你和娇姐儿都出不了力。打个络子补偿给我们怎么了?我还没问你要呢。”
“三姐真坏。”五小姐嗔怪:“一点儿亏都不肯吃,平日看你最老成。殊不知你嘴坏。不就是你会作画么,就言语上作践我。”
三小姐也不恼,慢条斯理的道:“瞧她,自个儿一味要躲懒,还要将过错编排给旁人。”
五小姐不依的跺脚,丫鬟们也凑趣的笑……
云想容觉得无聊,转回身仰头看着枝干遒劲的梅树上胜绽的红梅,她的角度,看不到梅花的花蕊,只能看到红梅的侧面或是底部,树干上积了雪,被风一吹,就散了开来,在阳光下亮晶晶的,扑到脸上冷冰冰,还带着梅花的芬芳。
云想容忍不住踮起脚尖,伸手去拽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枝,将树枝拽到自己跟前,伸出舌尖来舔走了梅蕊上的雪。
满口芬芳沁凉,喜的她笑弯了桃花眼。
三小姐恰好转身,就瞧见了这一幕:白雪做衬,红梅点缀,穿着火炭红大氅,戴着镶了一圈白毛边的风帽粉雕玉琢的女娃,憨态可掬的踮起脚尖,去吃树枝尖儿一朵红梅花蕊中的雪,那样子,仿佛是红梅花幻化成了人形,调皮的在人间嬉闹玩耍。
这幅画面,仿佛烙印一般刻在了脑海里,她的画有着落了!
五小姐也见了,撇嘴道:“狗不食的脏东西你也吃,真恶心。”
云想容就好像面前根本没有五小姐这个人,又吃了一朵梅花上的雪。
暖阁内的云佳宜却走到敞开的格扇前,趴着窗台笑道:“五妹妹此言差矣,梅花上的雪水用来沏茶,可是极品中的极品,祖母常常叫月皎和琇莹来院子里取梅花上的雪窖藏起来,平日都舍不得拿出来吃。六妹妹小小年纪,竟如此风雅知趣,你呀,自个儿不动,还乱笑人。”
云佳宜平日少跟院子里的姑娘们接触,自然不知道五小姐和云想容之间的矛盾纠葛,即便知道,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往心里去,只当是小孩子胡闹罢了。
殊不知,他无心的一句话,将五小姐气的红了眼眶。
“我粗俗,她就多高雅了,大堂兄分明是偏心眼!”
云佳宜一愣,随后忙离开暖阁到了林子里,哄五小姐:“可别哭,为兄不就说了两句玩笑话么。”
“那你凭什么要把我跟她比!”不过是个弃妇生的小贱种。这一句,五小姐却不敢骂出口,只要一想到云想容揍她时拼了性命不要的狠劲,她就浑身发抖。
刚这么想,眼神正好与云想容明亮的桃花眼对上。五小姐竟不自觉的低下头别开眼,等察觉到自己此举代表惧怕时,她才后悔,且更生气委屈了。
云佳宜就开始笨拙的哄着才八岁的五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