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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明珠抽抽噎噎,“我去告诉祖母去,你为了个下人打我,还有没有个天理了。”
“你管去。我也正要去回老夫人。我和母亲都教导不好你,你也趁早搬出灵均阁了事,大家眼不见为净。”
云明珠不管不顾就要往外冲,却被这一句话给定了当场。
因她推云想容跌落马车,老夫人和三夫人恨死她了,又因没人管她。她才被父亲交给云想容管束,云想容身为三房长姐,如何教导她都情理之中。可若是一句“云明珠怎么教导都学不好”传开来,她哪里还有名声?
本来她是邱氏女儿,邱氏死不明不白,定国公家又是罪族,她已够抬不起头了。有个孺子不可教名头。往后她怎么议亲。
云明珠憋着嘴,转回身低着头道:“六姐,我知错了。”
云明珠会云想容面前痛痛服软,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屋内安静针落可闻。
云想容意外之余,心道云明珠也难得有了长进,否则总如三岁孩子似遇事就知道吵嚷。她收拾起来也腻歪。
她前世受过,还想着慢慢让她受呢,否则如何对得起她小小年纪就如此心狠手辣至她于死地狠绝?
“既知错了。你错何处?”
认错还不算。还想让她怎么办?云明珠心里不服,咬着唇不言语。
云想容身子不适,自然不愿与她僵持,道:“下次若再随意动我人,你可以试试。”她病中虚弱。声音沙哑,眉眼中却闪着戾气。
云明珠身上一抖。低着头不敢说话。
云想容转回身面向柳妈妈和柳月时,已是一派温和,“扶我躺下吧,另外,让康妈妈来服侍七小姐回去。”
柳妈妈又是感动又是心疼。小姐“护短”多年不变,她却总觉得自己还是给她惹了麻烦。那七小姐可不是个省油灯。
英姿这时从外头回来了,眼角眉梢还带着笑意。见了屋内情况,笑容一敛,询问看着柳月。
云嫣容早已经拉着云明珠手往外走了。
云想容问,“刘二小姐呢?”
英姿噗嗤笑了:“小姐,别看沈伯爷性子古怪,可他乳母却是个极爽利人,说起话来刀子似,一句是一句。”英姿走到云想容身边,低声道:“才刚刘二小姐拉着卫妈妈去院子中,给了卫妈妈一个翡翠镯子,随后又让卫妈妈将她做香囊捎给沈伯爷。卫妈妈却看都不看那镯子一眼,冷嘲道‘这就是恬王府教养出闺女,老奴算是见识了,私相授受四个字,大概二小姐也不会写吧。’说完就走了。我看刘二小姐气脸都青了,干瞪眼却一句话说不出,大约也是没心思回来与小姐说话,也甩袖子带着下人出去了,这会子可能已经乘上马车回府去了。”
云想容闻言,想象卫二家模样,不知为何,顿觉得心里畅,噗嗤笑了出来。
见她没为了云明珠和云嫣容动气,柳妈妈和柳月也放下了心,安慰云想容:“有了沈伯爷给百年人参,小姐身子很就会好起来了,您也不必太挂心。”
想起那株烫手人参,云想容眼前浮现出沈四那张俊美无俦脸来,人前温和潇洒,人后却是戾气毕露,这样人,做什么要给她人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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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想容身子又养了三、四天才好起来,不动辄发烧,心疾也强了不少。可算是托了那株百年人参福,她身体恢复很。云嫣容和云明珠整日呆一处,见了她仿佛老鼠见了猫儿,要躲着走。云想容也乐得清闲,倒是云传宜和云博宜,每日必来她这里问候,有时云芷也会来她屋里蹭糖吃。
只不过她已很久没与云敖说过话,所以得知云敖因为陈姨娘说了她一句不是,就将人给卖了事,云想容哂笑。
什么才是对她真好?给她她想要,才是真好。
若如恬王家婚事,旁人眼里都是好,她却不喜欢,给了她只能是她烦恼。
那陈姨娘又不是什么大不了人物,他用得着如此表态么?真对她好,为何不去查一查刘清宇此人是否靠得住?
云想容靠着西花园凉亭红漆柱子,轻轻摇晃美人琵琶纨扇,远远却见柳月领着一个身着藏蓝色短褐伟岸男子缓缓走来,待到近了,见是尉迟凤鸣,云想容缓缓站起身。
尉迟凤鸣老远就瞧见了百花丛中,美人一身白衣侧坐凉亭边悠然姿态,早已看痴了去,见她起身,身形有些晃动,他忙几步上前,急切问:“容容,你好点了没?”却不敢妄自搀扶。
☆、第一百七十四章澄清
云想容莞尔一笑,挥退了下人,只留下英姿和柳月外头服侍,让尉迟凤鸣凉亭里坐,“我好多了,不过身子还是虚很,况且出了这样事,我是断然不可能出府去了,想去与你道谢也不能够。”
一阵风吹来,云想容鬓边长发凌乱贴脸上,她抬起素手随意将之别耳后。
尉迟凤鸣坐她对面,斜靠着凉亭红漆柱子,坐姿随意很,双手抱胸欣赏她美态,咧嘴笑道:“道什么谢,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她身后是盛开万紫千红,一身白色云锦褙子勾勒她纤细身段,尉迟凤鸣笑眯着眼,毫不避讳上下端量,道:“你这一场病,可当真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给你扎纸人纸马了呢。”
凉亭外英姿和柳月闻言翻了个白眼,凤鸣少爷多早晚嘴边都没个把门。
云想容却是自嘲:“没用扎花扎马,可也差不多了。”斜睨他,眼中不无赞赏:“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有法子救了我。”
“我小小年纪?我比你大好不好。”尉迟凤鸣端起茶盏喝了一大口,随即咂咂嘴:“怎么是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