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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不瞎不聋不做家翁’,你若喜欢就随你去吧,只你要记得分寸,那云氏现在是承平伯夫人,你切记不要做出有辱你身份的事才好。”
闽王忙道:“母后可不要乱讲,坏了想容的清誉,也是坏了儿子的声誉,她是我义妹,我是她哥哥,哥哥关心妹子天经地义的。再说了,儿子也不像父皇,像您多些,儿子没怪您没有也给我一副八哥那样的铁心石头肠子,您反倒怪起我来了。”
太后闻言噗嗤笑了,闽王说话总是能瘙到她内心中最痒的部分,说的她熨帖,“罢了罢了,你做事素来有分寸,哀家也不多说了。”
“母后也断然不是个没分寸的人不是……”闽王就陪着太后东拉西扯说些闲话,逗的太后欢喜不已。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有宫女将张院判带了进来。
张院判年过六十,生的清瘦身量,略有些驼背,深蓝色的交领补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瞧着也没几两肉的模样,尤其下巴上一缕胡须倔强的翘着,更显得此人是个较真儿且不动变通的人。
行过礼后,太后仔细询问,张院判却道:“恬王妃的确是染了风寒,这会子发着热,臣已开了方子去,只要好生休养即可痊愈。”
“那张院判瞧着,恬王妃要休养几日?”
张院判沉吟片刻,道:“没有七八日的将养是不的痊愈的。”
太后颔首,让张院判去了,这才道:“看来时间上来不及了,后儿就要启程了。这次断带不了霜琴去了。”
闽王心下也不无惋惜,原本他是想为云想容肃清麻烦,现在恬王妃病了,总不好让太后做出逾矩的事来,便开朗笑着道:“母后肯为儿子做这么多,儿子感激不尽。往后母后吩咐什么,儿子一定都听您的。”
太后闻言心中一震,不仅看向闽王点漆一般漆黑明亮的双眸。自她们马家商议着有了那个计较,且闽王知道后,就一直没有给过她明确的态度,今日却是说了这样的话,怎能不让他疑虑?
闽王将锐利都藏在心里,诚恳道:“母后怎么了?莫不是疑心儿子?”
“不,不不,哀家怎会疑心你?哀家最疼的就是你了。你能这样说,哀家是高兴。”太后心半悬着,其实事到如今,她们马家依靠不上皇帝,这会子除了依靠闽王以图东山再起,难道还有别的办法?搂过闽王的肩头拍了拍,欢喜之情已不受控制如涨潮一般须臾充斥了满腔。
闽王安静任由太后搂着,闻着生母身上甜腻的脂粉气,面上也挂着笑,只是笑容中多了一些无奈与冷淡。
闽王与太后说话的功夫,灯火通明的承平伯府前院忘忧堂也才刚散了会,沈奕昀招了府内管事的婆子和侍卫以及仆从们到前厅训话,随即又挪动了一些岗位上的人,如他身边最得力的小猴儿这样的人物,竟然被派到前头去守门!还有卫妈妈这样得力的,也被安排到了二门上,说是要密切盯着外头的一切行动。
这些话,都被英姿一五一十说给了云想容。
云想容捧着精致的雨过天晴盖盅暖手,温热的蜂蜜杏仁茶氤氲出的热气如雾弥散在眼前,将她白净的面庞也染上了湿气。
“他这样,无非是不放心罢了。小猴儿机灵,卫妈妈老成持重,分别被派遣到大门和二门出,无非就是因担心怕人贸贸然到了咱们府里来捣乱。”有了宫里的那些事,云想容断定沈奕昀的性子是断乎不会让人有机会在他眼皮子底下胡来的。
英姿闻言道:“还是夫人懂得伯爷的心思。不过我听小厮和丫头们说,才刚伯爷在前厅可凶着呢。”
☆、第三百九十三章密谈
被英姿这样一说,云想容一时间竟想不出沈奕昀若是凶起来是什么模样。她都快忘了记忆中他是个什么人了,也快忘了从前自己是有多惧怕他。
如今不无感慨的道:“他素来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你忘了咱们与他才刚相识的时候了?”
英姿一愣,就想起了当初在兴易县时云想容在街上险些就被沈奕昀安排的人给暗杀了。后来是云想容想尽办法逼迫沈奕昀低下头放低身段来与她谈判,才免了那一次的危机。
或许夫人与伯爷的缘分也是那时候开始的吧?
“夫人,或许当初若您不是如此的强势,现在就又是另外一个境地了。”
“是啊。”云想容进来总是容易感慨,产期越发临近,对前世的思考和今生未来的推断就越频繁,她有时就在想,若她不是这种性子,或许沈默存也不会看她一眼,若非从初见面时她就认出了他,且管了他的闲事,后来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只是心下想着这些,面上却不会露出分毫来,每每她盯着明灯愣神,都会引起英姿和柳妈妈的担忧,而这些担忧大多都会传入孟氏和沈奕昀的耳中。
且不论未来如何,她是否能够平安生产,事情尚为发生,何必让他们如此为她担忧?
是以心中想着,口中只与英姿道:“他与咱们在一起时从来都是和颜悦色,收敛起气势来。”
“男人家就该如此,有多少厉害都使在外头去才是正经本事呢。我有幸跟在夫人身边,自然看得到伯爷最和颜悦色的一面。换做别人羡慕都来不及……”
话音未落,外有就传来低低的笑声,“英姿丫头这话说的好,该赏。”
“伯爷。”廊下丫头们齐齐行礼。
沈奕昀撩帘子进来。将肩上搭着的宝蓝色绣竹节纹的大氅随手递给玉簪,搓着微冷的手走向云想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