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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管事推门进来,程水若站在桌子前倒了杯茶水,一边喝一边道:“她不肯走?”
“周夫人担心小环姑娘。”
“她?担心?”程水若嗤笑,“怕是还巴望着我帮她做事儿吧?她可有主动提到要找出伤害小环的人?”看白管事的脸色,程水若笑意更甚,只是这笑意冷的让人发寒,“没有!!!那她还留在这里做什么?真以为我小门小户的就算死了人也只能算了么?告诉她,就算小环没事儿了,也休想!”
“小姐,咱们在京城根基不稳,得罪周夫人不是什么好事!”白管事面无表情的道。
程水若挑挑眉,声音有些拔尖:“我得罪她?是她得罪我吧?我好好的丫头如今在床上躺着不知生死,这事儿还不算完!如今可不是我得罪她的事情!”
白管事的脸有些抽抽,面对眼前这个女人,他有些没辙,程水若在京城有什么根基?若是有,又怎么会跑去寻求周家的庇护?她拿什么跟人不算完?
想到来程家之前,白老太太的吩咐,不由得皱了皱眉,程水若还真不像一个女人的性格,有些时候说起话,做起事,标准的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性格。
从赤水县到小青山,再到豫州城,小事上不含糊,大事上更是胆大包天,这性子哪儿像是个受尽苦难的歌姬,标准的公主也未必有这份胆色,只是她这身份,也不知道让人该说她有胆量还是没脑子。
“小姐!”白管事加重了语气,为程水若分析事情的轻重缓急,“咱们若是在京城得罪了周家,别说其他,随便来几个人咱们就吃不消了,何况小姐还有件官司在身上。周家要是出手,咱们恐怕就没命回豫州了。为了一个丫头不值得!”
程水若闻言眼晴瞪的铜铃大,这话让她越发的上火了:“为了一个丫头不值得?那为了什么值得?”
“你以为他有权有势我就拿他没辙了?以为我真没办法了,所以才会来这儿巴巴的上门去求着给他家那位治病?就想寻个庇护?”说到这里大大的笑了一声,“哈!要是他家没病人我怎么办?要是我没恰好碰上了又该怎么办?要是我碰上了,又像是她家老太太那般根本没辙的病又该怎么办?要是什么事都撞大运的话,你以为我会带着人冒着生命危险就这么回京城?”
说到这里,程水若站起身来,冷笑着道:“我很看重自己的性命,更看重小环,没有她,就没有我今天!周家得罪我没有关系,但是,他们不该伤了小环!我说了,这事儿不会就这么算了!”
白管事从来没瞧见过这样的一个女子,瞧着弱不禁风,瞧着孤零零的一个人,偏偏却是笑的如此的嚣张,她根本就没有根基,在这片土地上,到处都是她的敌人,偏偏她能如此的自信。
他不知道她的自信是从哪儿来的,眼前的女子像是个谜团,从歌姬到医者,从一个心如蛇蝎的歌姬到一个让人看不透深浅的医者,平常时候,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偶尔却是会冒出大胆的让人惊讶的想法来,偏偏事后又会证明她的行为并没有那么大胆,一切都像是在规划之中。
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劝程水若了,白老太太的吩咐是,照料好程水若的安全,至于其他的不要过问太多,他们白家欠了她的。
“那我便去将周夫人打发走好了。”
程水若点点头道:“去吧,顺便告诉她,我程水若爹娘亲戚都死光了,就这么一个情同姐妹的丫头,若是小环出了事,就等着我的报复吧!”
白管事往外走的脚步顿了顿,扭过头道:“就不能不说这句话么?”哪儿有让人预先知道的?这不是让人准备好了么?还是让她自个儿回去慢慢纠结先,事情该怎么做心里有数就行了。
程水若眉毛一立:“就这么告诉她!怕什么?要怕了,你就和你那兄弟回豫州去!”
白管事闻言脸色凛然,低吼道:“我白家的儿郎怕过什么?不过是担心小姐的安全罢了!”说着三两步的走出去。
周夫人在客厅里坐了好长一段时间了,病房里,程水若身边的人不允她进去,唯有将自家的人调配过来帮一些忙,不过程家的人对她不冷不热的,到这会儿,那常常跟在程水若身边名唤霁风的小孩儿一直在跟前站着,除了拿敌视的眼光瞧她以外什么都不做,更别说给她奉上一杯茶了。
周夫人有些口干舌燥,她是看出来那个丫头对程水若的重要性了,其实她也大约明白的,打小从闺中一起长大的丫头,即便是亲亲的姐妹也未必有那么亲,何况那丫头还救过程水若的性命?
周夫人非常明白如今要想程水若答应帮忙非常的困难,只是,周家跟方家的恩怨又岂是外人能明白的?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强拉着程水若一起去了。
若非她强拉着程水若一起去,外面的婆子不经心,又怎么会把小环给推到,从而发生这样的事情?
只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卖。
如今她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程水若的身上,只能祈求这位程姑娘千万别跟她计较太多。
听见走廊上的脚步声,周夫人急切的站起身来,迎了上去,白管事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门外。
来人摇摇头道:“周夫人还是请回吧!小环姑娘是我家小姐最亲的姐妹,如今生死未卜,说什么都是枉然。”
周夫人脸色一沉,其实请来的那位大夫她也是问过的,说是没办法,可是,程水若是什么人?她自己就医术超群,即便方才急切了,这会儿也该理出头绪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