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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什么?”她气哼哼地瞪着面前得意的少年。
“呐,看你眼巴巴地看着可儿手上的灯,太丢人了。这盏灯就送你好了。”
“谁稀罕啊?用你施舍?”李玉娘嘴上骂着,却在少年把手往回缩时手快地抢过那盏六棱宫灯。虽然有点小,可是了胜于无。抬起头,看到蒲安得意的笑脸,心里着恼,便故意哼道:“那么简单的猜中了有什么了不起。我是不猜,要猜就猜最难的。你要是能猜到这里最难的,我才服你!”
“我看你是想借着我得到那盏琉璃灯吧?”蒲安挑起眉斜睨着她,却还是在李玉娘的冷哼声中再次走上前。
送的彩灯里最漂亮的一盏就是挂在正中央的那一盏琉璃灯。浅碧色的灯罩,柔和的光亮,好似透着碧绿的湖水看到天光一般,带种梦幻般的朦胧,煞是吸引人的目光。刚才李玉娘就已经看了好久。
在灯下,有几个穿着襦衫的学子正在推敲猜测。不时还抬头看一眼站在身边含笑相望的女子,一心想在佳人面前出风头。就连周围还围看热闹的人也在起哄。蒲安走到灯下,细看那谜语,写的是:春雨绵绵妻独宿(打一字)。
“春雨绵绵……”蒲安正自沉吟,身后不知是什么人笑着叫道:“那少年,想是还未成家立业,哪里知道春闺**的苦恼,还是莫要猜了……”
一句话刚说出来,已经惹来一片笑骂。虽然前面几个同才子一起的女子羞搭搭的只管低着头,可后面看热闹的大嫂们不是好惹的,甚至有人直接抡了拳头。把那起哄的男人撵了出去。虽然是撵跑了犯众怒的男人,可蒲安却成了人们的焦头。便有人笑着看蒲安,“这小哥儿倒是生得俊秀,只不是才学好不好。若是好了不如随老身回去做婿吧!也省得老身明年开春还要跑到京里去抢婿……”
众人闻言大笑,居然没有什么人挺身指责那说话的老媪。
李玉娘掩嘴偷笑,拉了要往前窜的顾昱,“莫要上前,且看那小子出丑……”虽是这样说,可眉眼却俱是笑意。
在大宋,还真有抢婿这一说法。每逢大比之年,榜下抢婿是百姓乐见的一大盛事。据说放榜之际,各大财阀豪门会专备抢婿车,把高中进士的举子抢回去做女婿。就为抢女婿,还曾发生过两个宰相大打出手,甚至甩出大把银子先行预定自己所看中的才子这种也都有发生。
“却忆金明池上路,红裙争看绿衣郎”。正所谓一朝金榜提名,功名利禄,红fen佳人皆入怀。当初顾洪赴京之际,姜淑云还曾笑曾莫要高中后被人抢入洞房便忘了家中妻小。
也只有在大宋,被世族招为赘婿者不会被世人看轻。只因凡被人招为婿者皆是当代最有才学之人,赘婿之名可算是一种认可,一种荣耀,尤其是大族豪门的女婿,更是被世人尊崇厚爱。
虽是少年,可蒲安在市井打混多时,就是听到招婿之言也不觉羞,反倒扭头冲着那说话的老媪微微一笑。听得周围人善意的轻笑,他的笑容更加开怀。在泉州,从没有人这样称赞过他。从小到大,听到最多的都是骂声。泉州海外异族甚多,人们对他的容貌倒也不曾太多病垢。只是因为生母是ji家,又从不曾被蒲家承认接纳后,所以从他懂事起,“咋种”的标签就一直贴在他身上。
低着头沉吟许久,他一心想要在这灯会上大出风头。虽然从没想过做什么才子,可毕竟也是跟着母亲学过诗书,能有这样的机会他也不想错过。可偏偏心里越是着紧。脑子就越是混乱。
听得有人上前报谜底,他更觉紧张。所幸那主事听了谜底,只是摇头:“不是‘凄’字,这位官人还是再想想吧!”
松了口气,他用手指在掌心比划着:“春雨,有雨即是水,…水。妻子,妻子是女人,那就加个女字,是——”一拍手,他刚要说自己的谜底,却突听一个清脆的女声笑道:“这是一个‘一’字!”
“怎么会是‘一’字呢?明明就是‘汝’嘛!”蒲安皱眉,转过身去,就看见一个穿着银白色狐毛披风的女子,内里露出一角大红的裙摆,婷婷而立,恰似一朵盛放的梅花。目光一闪,他咳了一声,“我可不会因为你生得好看就让着你……”
那女子闻言扑哧一声笑出,眉眼弯起,笑睨着他道:“哪个要你这小子让,毛还没长齐呢充什么男人……”虽然说话的声音极低,可是蒲安还是惊了。本来他觉得李玉娘说话就很毒舌了,可眼前这个女人……
眼看着女子弱柳拂风般与他擦肩而过,一群男人双眼放光地盯着她,而那些女子却都是轻蔑地低哼,甚至还有妇人伸手狠狠掐着自家男人的手臂。隐约的,猜到些这女人的身份。果然,那主事的管事笑着对这女子道:“原来是白行首。还请白行首把这谜底为何是‘一’向众人分说一番。”
虽然未直接说她的谜底是对的,可这话却已经间接表明白薇是猜对了。蒲安懊恼地上前想要分辨时白薇却已经笑着开口:“春雨绵绵就是说没有太阳,所以要将春底下的日字去掉;妻独宿,就说明丈夫在不,再将‘一夫’去掉,春就剩下‘一’了,所以这句联谜的谜底是个‘一’字。我说得对不对,高管事?”
“对,白行首果然不愧是才女。”这显然与白薇认识的管事笑着取下那盏琉璃灯送到白薇手上。白薇懒懒地提了灯,脚步轻盈,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可偏偏却在将在走出人群时停下了脚步。无巧不巧地正好停在李玉娘几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