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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白薇沉吟不语,李玉娘便无所谓地笑了笑,“没关系,既然是想要买房,总要选一间合自己心意的。只要你不介意,在我那里先住着也没什么。只是,”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些事情,你还要多担待,别往心里去。”
白薇也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便只是笑了一下,并没有露出生气的表情。
因离得远,所以便雇了一辆驴车。回去的路上,时不时能看到相伴扫墓的人群。虽然一直下着雨,可清明扫墓这样的习俗却不是一场细雨便能阻碍的。
驴车轻缓,微风拂起车窗上的纱帘,便看得到外面的姹紫嫣红。浓郁的香,熏人欲醉。虽然刚刚扫墓归来,心情并不是很好,可闻着这香。看着那纱帘翻卷处一角艳色,也觉心情渐渐开朗起来。
目光转向车外,李玉娘的目光一滞,突然扬声叫了一声。在驴车停下后,她顾不得白薇的惊问,揭开帘子跳下车去。白薇又惊又疑,喊了一声却又不敢跟下去,只是躲在帘后往后偷看。
只听得李玉娘大声“喂”了一声,见没人回头应她,又大声喊了一嗓子:“宋平!”白薇歪了脑袋,看着两小也挤过来,有些奇怪地问道:“这宋平又是谁啊?”
顾昱头一仰,哼了一声也不答她,倒是可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宋平是何嫂的儿子,之前我们也曾住过何嫂家。”白薇“啊”了一声,却仍是不明白为什么李玉娘会跳下车去追人。
跳着脚,李玉娘扬起手,终于看到杂在人群里有些茫然回头的宋平往她这边看过来。虽是目光一对,宋平脸上却没什么惊喜的表情,只是冷沉着脸瞧她。李玉娘抿着唇,却是半分脾气都没有,反倒有些小心翼翼地往前跑了几步。待近了,她才停下脚步。有些惊讶地看着宋平青一块、紫一块满是淤伤的脸。刚才在驴车上她就看得一清二楚,不只是脸上有伤,就连走路也是一跛一跛的。心中奇怪,这才叫停了车追过来的。
“你的脸?”离上次在街上撞到她和何嫂告状时,也有半个月了。按理说何嫂那么疼儿子,总不至于把儿子伤成这样,可看他这伤却也不象是这一两天才被打的。该不会真的和上次那事儿有关吧?
冷眼瞥了她一眼,宋平带着三分怒气道:“你是要收利息吗?李娘子。真是不巧,这会儿我身上的钱都买了香烛冥纸,怕是还不了你的钱了。”
目光扫过他手中提着的竹篮。李玉娘讪笑道:“这是去给宋伯扫墓去吗?何嫂已经先去了吗?”看宋平只是冷着脸不说话,她到底还是觉得有些抹不开情面。“你……这伤不是因为我才被何嫂打的吧?”
“谁说是我娘打的了?”李玉娘闻言还没安下心来,宋平已经恨恨地道:“我这一身的伤不是为你又是为哪个?”怨气冲天,他用苦大仇深的目光瞪着李玉娘,“要不是你多事,我娘又怎么会去赌坊门口闹?要不是我娘去了赌坊,又怎么会得罪了米大官人?我又怎么会被人打成这样?”
李玉娘一愕,脸上也变了颜色,“何嫂呢?她没事吧!莫不是……”她担忧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宋平堵住话头,“不用你那么假好心!我自己的娘自己疼着护着,我宋平就是再坏再混,也总还知道这世上谁对我最好!”说着,又狠狠瞪了一眼李玉娘,便转身一瘸一拐地走掉。
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李玉娘又是气又是悔。或许,那事儿她真是蛮撞了。不过是想何嫂管教下儿子,怎么就累得他们得罪了那个什么米老大呢?也真是没了王法,偌大一个杭州城,竟就这么任人打完便了事吗?
肚里窝着一口闷气,她又不好追上前去讨骂,只好悻悻地回了车上。因白薇问,她便负气道:“这杭州城真是该严打了,区区一个地痞无赖也这样横行霸道!”
白薇轻嗔了她一声,劝道:“你是平日不留意这些事,这米老大又何止是地痞无赖?简直就是杭州城里的半个主人!且不说官府明面上的那些官员,只这杭州地下,除了郭大官人能与之抗衡外,又哪里还有第二个人和他大声说话呢?”
“这么厉害吗?”李玉娘眨巴着眼,心里倒是信了。毕竟也听过许多次这位米老大的名声,只是到底了解得不多,没有完全放在心上。现在听白薇这么一说,倒真是有那么点象黑社会一样了。呶了呶嘴,虽然心里仍是气恼,可到底又有些怯意。就算她是正义使者,也对这些土霸王没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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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陆家,人有些厌厌的。本来想着先回屋里歇歇,却撞上出来倒水的陆大娘。明明是看到她们的。可陆大娘却似根本没看到,径直一盆水泼了过来。饶是躲得快,可走在前面的李玉娘和白薇都已经被溅脏了裙摆。
和陆大娘处的时间也不算短,李玉娘也知道这泼辣妇人的性子。低下头看看裙角的污渍,摇了摇头,想着一会儿洗洗也就是了。可白薇何尝受过这样的气,就是这些日子受人冷落却也没吃过什么亏。这几天陆大娘冷嘲热讽的说了一车的怪话,她也都是忍了。可现在低头看看白裙连同露出的绣鞋上都是点点泥污,不禁怒火中烧。
猛地抬头瞪着陆大娘的背影,她厉声喝道:“陆大娘且站一下!”李玉娘暗叫一声不妙,还未出声阻止。陆大娘已经扭着丰满的身体转了过来,“喊我做什么?可是这位……啊,白行首是吧?是要给我房租了不成?”说着,她又冷眼睨着李玉娘哼道:“李娘子,当初这房子租给你的时候可没说你还有权力把我这房往外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