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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来无事,也客串了一把老师。在看到那位请来的帐房先生谢老师用晦涩的文字讲解如何记帐时,李玉娘忍不住跳出来把阿拉伯数字拿出来显。惊得那位大讲“筹码”的帐房先生直眨巴眼睛,从开始的喝叱胡闹到后来深为佩服,承认这比他用“筹码”字记帐简捷方便许多。
被捧得得意,李玉娘几乎没把小时候背的儿歌甩出来,所幸还有三分理智,及时收回到嘴边的话,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充作好奇宝宝的帐房先生了。
“这个,是我从一位海商那里学来的,据说是从一个叫阿拉伯的地方传过来的,所以就叫阿拉伯数字。”李玉娘如此解释,在干瘦的老头儿的注视下,用最简单易懂的方法把在现代常用的记帐方式讲了遍。虽然在现代没专业学过会计,可听到看到的那些知识已经够让一票宋人感到万分惊讶。
做老师做得有来了兴致,李玉娘拉着那位被请来的细木匠,忙乎了两天,终于做出来史上第一架算盘。虽然李玉娘仍然嫌弃珠子不够圆滑,外表不够美观,可这样的计算工具拿到教室里,却让所有学生都瞪大了眼。
那位谢老师眯着眼摸着手下的算盘,用老花眼似的混浊目光看李玉娘。好象是看到不可思置的东西似的,“此为何物?”
“算盘啊!”李玉娘摸着脑袋,想了想,觉得自己一直以来还真没看到谁用过算盘,感情这在她小时候没少折磨她的东西在此之前竟是没有的。“这个就是打珠算用的……”
“珠算?”双眼放光,老头儿的呼吸有些急促:“可是东汉时徐岳所撰的《数术记遗》中所记载的珠算?”
谁是徐岳?什么《数术记遗》?李玉娘只觉得头大,虽然不懂老头儿说的是啥,却还是点了点头。
看她点头,老头更显激动,连双手都轻轻颤抖着,“没想到我谢察微居然能在有生之年得见珠算重现人间。”在李玉娘还没反应过来这位老先生为什么会这样激动之时,他突然就行了一个大礼,恭敬地对李玉娘行弟子之礼道:“还请娘子收下老朽这个学生。”
慌得李玉娘忙伸手相扶,自然是百求百应。除了教授这些学生外又加时把各种她所知的技法教给谢察微。
在教与学中,时间过得飞快。眼看培训中心渐入正轨,李玉娘也有心情去打理荐人馆的事。这天她刚回到茬人馆,蒲安就冲了进来,一脸兴冲冲地挥着一本书,大声叫着李玉娘的名字。对这小子没大没小地瞎叫已经有了免疫能力。李玉娘懒懒地走过去,看到他从腋下拿下来的物件不禁睁大了眼。
“这个不是……”
“看着新鲜是吧?”蒲安兴奋地把手里的书推到她面前,“你看这本算经,这个东西叫算盘,是用来算帐的。还有这本算经里还记载了一种数字……”
“阿拉伯数字?”李玉娘淡淡接过他的话,声音平淡到连她自己都奇怪。
“你看过这本书了?”蒲安在兴奋中没察觉出李玉娘的不对头,反是旁边的可儿伸过脑袋看了一眼,“这不是姐姐平时记帐用的那个什么字嘛!”
一句话让原本兴奋的蒲安冷静下来。看看面色平静的李玉娘,又看看可儿,惊讶地问道:“怎么回事?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
顾昱跑过来抓起书只瞄了一眼就扭头看着李玉娘道:“玉姨,这真的是你教我和可儿姐姐的阿拉伯数字啊!”
只一句话,蒲安脸色就变了,怔怔地看了李玉娘半晌,他失声笑了出来,“这阿拉伯数字真是你想出来的?啊,这个谢察微就是之前你请的那个管帐先生?”
李玉娘点了点头,想想,立刻又摇头,“这阿拉伯数字可不是我想出来的,是一个海商教我的。”
“海商?你认识的是哪里的海商?泉州的?还是就是这杭州的?要是泉州,来往码头的人没有我不认识的……”
李玉娘把头扭开,眨着眼,强笑道:“当然是杭州了,难道杭州的海商你也都认识?不用这么看我,不过萍水相逢,我哪里记得住他的名字。不过,我倒可以告诉你,这人是个胡人。金发碧眼,很好认的。说不定你哪天突然见着就能一眼认出来了。”
蒲安哼了一声,气结道:“胡人里生得金发碧眼的多了,怎么可能一眼就认出来呢!”顿了下,他突然伸手扯住李玉娘的手。被他毫无征兆地一拉,李玉娘倒吓了一跳。
“什么干什么?当然是要现在就去戳穿他啦!”蒲安气愤难平地哼道:“你不知道现在那厮有多得意,不只是出了这么一本算经,还到处对人说这算盘是他做的,简直就成了一代数术大师。不行,一定要揭穿他!不能让那家伙这么得意。”
“你扯得我都疼了!”李玉娘抱怨着,甩开他的手,扭身推开他又伸过来的手,看都不看他地往回走。
“喂!你就不生气?”蒲安瞪大了眼,看着李玉娘云淡风轻的表情,心里更气。“有什么好气的?都说了本来就不是我想出来的东西。”看着蒲安晃着算盘,李玉娘扬起眉,“那个,其实吧,我听谢先生说从前就有个谁来着,做出过这东西了……”
看着蒲安挑起的怒目,李玉娘抿了抿唇,转过身去就和可儿去闲话家常。听到蒲安哼了一声竟是甩上门出去了,这才回过头,轻吁了一口气。
“算了,本来就不是我的独家专利,我还不一样是个盗版……”李玉娘低念着,突然一拍腿跳了起来,“呀!谢察微不会也拿这东西去卖吧?”收回脚步,她有些烦躁地踌躇许久,到最后还是觉得算了。就算谢微察真的用算盘去卖了钱,也卖不了太多,这个东西只要看过了就能仿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