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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到最后,李玉娘都没有知道这位左相的本名到底是什么,却是能感觉得出他对萧青戎是真的视作子侄一般关心。这不是坏事,至少在这之后,他们在高丽国就有了一个强有力的靠山。
一场欢宴,虽然更多的是感怀与回忆,却也算宾主尽欢。
别了宋忘,坐上回程的马车。李玉娘默默地看着萧青戎,没有说话。更或者,她其实很怕,怕自己控制不住好奇而问到了一些她不应该的秘密也说不定。
抬眼看着她微笑,萧青戎似乎竟是猜到了她的想法。所以笑得格外邪气,“明明是好奇的,为什么不问呢?不过,这次就算你不问,我也会告诉你。”萧青戎握紧她的手,淡然道:“我想你知道我所有的一切,也想知道你所有的一切。”
看着他认真的眼神,李玉娘打了个冷颤。从没有象这一刻一样,清醒地认识到这男人的霸道与侵略性。如果一旦开始,不管是走到哪一步或是最终有什么结果,都将不是由她来掌控的。意识到这一点,她开始不安起来。这种不能控制不能作主的无力感,真的让人觉得不舒服。
“你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说。其实,我并不那么好奇的……”
“不好奇?可是你的眼神不是这样告诉我的。”萧青戎低笑着,手指轻轻抚上她半合的眼眸,动作极其轻柔,可李玉娘却突然害怕他突然戳瞎她的眼睛。明明知道他不会伤到她,可却仍然被那突然闪过的念头吓得不能动了。
整个人,都被他的投落的阴影遮盖。她只感觉到萧青戎正在轻轻地俯下身来,他的指尖如蝶翼般轻轻扫过她的脸颊。李玉娘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在发抖,莫名地战栗着,象是知道会发生什么却无法去回避,更或者是根本不想回避,在心底深处,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低叫着什么魅惑着她无法动弹。
唇上,轻浅的碰触。温热着,柔软的,那样的浅啄,一下深过一下……他的唇柔柔地含着她的,象是在吸吮玫瑰上的晨露。透着淡淡的酒气的湿热侵入她的口腔,蛇一样灵巧舔噬过她口腔里的每一处软肉……
一阵眩晕,她只觉得浑身都热,近似本能地反应着他的热吻。脑子里抹糊的闪过类似“原来法国湿吻不是法国才有的吗”那样古怪的念头。
不得不说,萧青戎是个高手。他的吻,是那样的火热那样的霸道那样的深切那样的富有技巧,足以让任何一个女人完全地投入其中,直至整个身体都为之燃烧。
李玉娘浑身发软的倒在他的怀中,眼神恍惚,几乎不知身在何处。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个吻,带给她是怎样的一种震撼。仿佛燃烧一样的激情,让她的身体滚烫,充满了难言的欲望。女性身体的本能,仿佛就在这激情的一吻之中得到了复苏。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大概是那种整个身体都被女性荷尔蒙浸透的感觉吧?
她的脑子有些空,甚至什么都记不起。当她再次回复神智时,才发觉自己是倒在萧青戎怀里,脸颊贴在他的胸口,两条手臂紧紧地缠绕在他的腰上,仿佛他们从很久之前就一直在以这样亲密的姿态相拥到现在一般。她受惊似地缩手,却被萧青戎拥得更紧。
然后,她才觉察出他是在说话,用低沉的声音述说着他的过去。一个很象是古装电视剧的过去。
在大宋,治理国家的并不仅仅是皇帝,而是一个皇帝和一群士大夫。甚至做皇帝的曾经说过“与士大夫一起治天下”这样的话。
每个朝代,总是会有一些被当时或是之后的人称作奸党的群体。朋党之争这样的事情在权力争斗中总是不可避免的。大宋,自然也不能。只不过因为大宋特殊的政治环境,这时的朋党之争不是在太监与大臣或是武将与文臣这些从本质上就完全不同的人之间进行的。事实上,终宋一朝,几乎没有象其他朝代一样出现可把持朝政的大太监。
大宋的朋党之争,是一群文人之间的争斗。可哪怕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政治斗争仍是残忍而可怕的。尤其是新旧两派大斗法,当新派势力完全受到皇帝陛下的支持时,旧派的人物就如同长草被镰刀拦腰横割而过一般纷纷倒台。
虽然大宋朝,很少有文臣被判死刑,多是流放贬斥之类的处罚。可政治斗争激烈时,在台面下无辜惨死的人却是无法避免的了。
象萧父还有这位远离大宋逃到高丽连本名都要遗忘的宋忘就是其中之二。
李玉娘默默地听着,目光却没有离开过萧青戎的脸。离得近,她可以看得清楚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虽然那淡淡的笑始终都没有消失过,可当他说到在贬斥岭南途中全家除他之外尽被所谓的流寇杀害,甚至连同行的旅人都不幸遇难只留下一个孤女时,李玉娘还是在他的脸上发现出深沉的痛。
不自觉的,她伸出手抚过他轻轻抽搐着的眼角,抚过他微颤的面颊,却不曾说半句安慰的话。
伸手握着她的手,萧青戎默默地与她对视。很久,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这样久久地凝望着。仿佛只是这样的凝视着对方,就已经明了对方全部的思想。
嘴角微翘,萧青戎忽然说出了一个名字,“家父的名讳。”
或许曾是在宋朝很有名很有影响力的大人物,可对李玉娘这样非专家学者的普通人来说,却是陌生得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看着她茫然的表情,萧青戎笑了,抵着她的头,他低声道:“记住这个名字,提醒我不要忘了自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