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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公主当中,赵婠最感兴趣的就是这位。听说她能识字便背兵书,会走路就骑马,武道天赋只是中等,却有一把让男子也瞠目结舌的好力气,挥舞起手中虎首长槊,其力压千钧、一往无前的气势吓都吓死人。
孟姽婳的师父们是军中诸位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老兵,她学的就是战场厮杀之术。论一对一争胜负的比试,她也许不是宁安公主和渝莲帝姬的对手。毕竟真气修为摆在那里。但是若要生死相争,就算她输了,也会让另外二人惨不堪言,而如果将三人放在战场上,最后活下来的却必定会是她!
这么一位能让军中好汉们服首贴耳的女中豪杰,简直对极了赵婠的胃口。此时,她看见,在众人欢呼声中策马徐行的孟姽婳有一张美丽却英气十足的面庞。不需言语,孟姽婳只将反手握着的虎首槊朝天一举,数千禁军便立即噤声。
只听孟姽婳朗声道:“儿郎们,打点起十足的精神,让咱们的好朋友们瞧瞧,东鲁不光文彩风流,亦有不输于燕人秦人的武勇豪情!”
众禁军轰然应喏。孟姽婳高举虎首槊,她身旁传令女兵挥舞令旗,众禁军随着令旗飞快地跑动穿插,形成一个又一个军阵。
赵婠虽看不大懂,却见老公子有些变了颜色,低声一问,老公子皱眉道,这军阵有点像前朝威名赫赫的八荒六合大阵,却又不尽相同。早听说永英公主于军阵之道特别有研究,看来。这番当众演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怪不得匠作局的孟大人特意要在此处停车一观。
西秦与北燕打了瓜分东鲁的主意,想来这股暗风已然被东鲁所知,故此才借着机关大比的东风,让两位心怀叵测的邻居见识见识东鲁隐藏着的杀器。
赵婠却不以为然。东鲁此举像是警告,还是不免心虚落了下乘。若当真有信心,在交战时祭出机关大宗器与战阵之术,岂不能取得奇效?说不定还能以此策反两国中的一国,来个惊天大逆转,到时东鲁的版图也许能拓展许多。
转念一想,东鲁人或者只想自保。偏安一隅过自己的悠闲日子,不愿掺合进这逐鹿天下的大事,所以才有此举?西边的莽江与北面的定难河上驻扎着东鲁最为强大的两支水师,虽然不能开疆拓土,保家卫国却是够了。
燕秦两国除非深入南荒,或是向北,或是向南迂回至没有水师驻扎的凌霄山脉,否则绝对避不过这两支水师。但南荒深处那是寻常人能去的地方?就连当年秦山派与真阳宗友谊赛都只敢选在凌霄山脉最外围的凌霄峰上,那儿虽然算得上南荒内围,却也离最凶险之处甚远。
难怪东鲁人过得如此悠哉闲适,有如此天堑守护,只要它不去打别人,人家要啃它也得硌掉一口牙。
赵婠胡思乱想间,一行人乘坐的马车已到了东鲁皇宫一处大门门口。她刚下马车,就被一股腥膻之味给冲得打了个喷嚏,定睛看去,却是另一边也站着了数十人,个个高大魁梧。许是热了,有十数人露着半边肌肉虬结的臂膀,将长袖随意一扎,倒是率性。
这些人的头领举着一面猎猎飞舞的银狼啸月旗,可见他们来自北燕。只是若非人人都带着很明显的装着机关工具的盒、箱、匣等物,还真会错认他们为武人。北燕人有意无意站成个半圆,人群中间立着两头巨大的狰狞猛兽,正是赫赫有名的北燕银狼。
西秦人面面相视,都搞不懂北燕人参加机关大比带狼来做什么。赵婠秀眉微皱,扯了扯公子岭的袖子,悄声道:“师父,你瞧狼的眼睛。”
公子岭虽不明所以,却也依言望去,忽然脸色微变,喃喃道:“兽傀儡?难道是兽傀儡?!”
兽傀儡可不是会在地上翻跟头逗孩子玩的机关兽玩具,虽然它的外表也许是放大了无数倍的机关兽。更何况,兽傀儡也不是放大了无数倍的机关兽。
好有一比,机关兽就像小孩子玩的木弓木箭,基本上没有杀伤力,只是孩子的玩物。而兽傀儡却是能致人于死地的强弓铁箭。
作为玩具。木头弓箭无论从材质还是制作要求、方法、精确度等方面一般都不能与杀人的弓箭相比,毕竟用途不同。机关兽与兽傀儡同样如此,用途的不同决定了两者在机关器械这一大类中的不同地位,不过,二者在制造原理上却有一定的共通之处。
东鲁向来擅长制造机关小玩物,论理来说,若是能制造出兽傀儡,也应该是东鲁才对。所以西秦众人很吃惊。
第二十四章格物比
赵婠脑中急速闪念。忽然想起三年多前,从北燕送来的一封密信,说是被北燕圈为禁地的前朝机关遗址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北燕派了不少人进去查探,十去一回。她暗道,莫非那些有命回来的人从那处机关遗址里发现了什么?
西秦人在打量北燕人,北燕人自然也不会放过对面这些竞争对手,尤其是发现众人当中还有一个明显还未及笄的小姑娘,更是议论纷纷。
不同于西秦对女子的宽容,北燕人向来认为,女人就应该坐在家里相夫教子,那顶着恶劣的天气外出放牧打猎的事情应该由一家之主来干。因而,遍数北燕数朝,统共也就出了一个习武的渝莲帝姬。北地男人在家里说一不二的霸道,早在前朝时期就出了名。也许,这种霸道是对女人的一种爱护,毕竟在北冰原之上捕猎放牧就连男人都很吃力。
那儿就有燕人扯着嗓门嚷嚷,说什么西秦的大老爷们忒没用了,就连个小丫头也争不过,居然派女人来参加如此要紧的国之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