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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阁老诧异问道:“方才县主不是说‘至德’?”
赵婠一脸的无所谓,道:“已经‘大德’了,本县主干脆锦上添花,称作‘至德’。”虚心求教道,“阁老大人,这当真不是一回事?”
孟阁老哭笑不得,但方才人家都自我批评为“一窍不通”,自己也骂了她“不学无术”,再计较便当真有失君子温良之风了。众文臣也多有露出怪异神色的,心道,睿敏县主口才便给,又如此胡搅蛮缠,还真是不好应付。
赵婠一举手中金棒,大声道:“入南荒者,皆以为镇国神器出世,却不清楚还有妖兽度劫之事。翌王偶然知晓后,明明有机会逃出生天,却向蛮寨大酋长苦苦央求,以重金购得兽符数枚,毅然前往大龙山向诸位英雄豪杰送信。若非他去的及时,只怕死在南荒的冤魂更要多平凭几许!诸位大人稳坐家中品茗赏花时,可知道,南荒众妖兽皆前往大龙山朝觐即将诞生的灵兽,那可是数十万各种品级的妖兽!别说是群起而攻之,哪怕一头妖兽吐一口唾沫,也能把所有人淹死。”
皇帝失声惊呼:“昭儿,你怎可如此冒失?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叫父皇如何去见你母妃于地下?!”
嬴昭慌忙跪下叩首,道:“儿臣令父皇心忧,实在不该。然则,彼时大龙山上不仅有数千江湖英豪,更有秦山派吴国师及诸位强者,宁安皇姑与苏驸马亦在山上,儿臣怎能弃之不理?儿臣义不容辞应给众人送信。”
皇帝连声叫起,又招手让他近前。嬴昭领命,踏上玉阶,站在皇帝身旁。众朝臣见皇帝如此心疼宠爱这个儿子,目中异光闪烁,心中计议。
赵婠见众臣多有面露疑色的,便道:“此事有从大龙山逃生之人可证,苏驸马、宁安公主亦可证!”又冷笑道:“翌王倒是一片仁义之心,可惜,他被那些江湖武人围住逼取兽符时,秦山派在哪里?若非本县主恰好身处南荒,央求尊长救他,只怕他早就死于恩将仇报!便是苏驸马,分明只是轻伤,却也被秦山派弃若敝履,生怕拖了他们逃跑的后腿!秦山派好大的本事,只会向皇家逼娶公主,却薄情寡义至此!”
孟阁老见皇帝面沉如水,咳嗽两声打断赵婠的当堂攻讦,说道:“翌王之仁义,无庸置疑。王爷足可称为大德之人,至德之说却远不能及。睿敏县主,老夫此言,你可有异议。”
赵婠笑道:“阁老所言与鄙尊长无异,本县主毫无异议。”她朗声道,“镇国神器为世所罕见之宝刃,鄙尊长不忍其被禁于庙堂,这才取之。鄙尊长为翌王仁义所感,又闻听本县主所陈往事,慨然应允遣师门坐驾送翌王等人安然返京。只是,本县主离开时,还未听得尊长有将镇国神器一并送来恒京之言,”她问嬴昭,“湖主他老人家是怎么说的?”
嬴昭似不好意思地看了皇帝和众朝臣一眼,轻声道:“湖主阁下说道,神器有灵,愿护大德之人!”
赵婠高举金棒过头,大声复述:“神器有灵,愿护大德大人!鄙尊长已将镇国神器赐予赵婠,命赵婠护持大德之人!”
至此,众人心中都明了。这镇国神器是赵婠的东西,而赵婠愿意护的是“大德之人”嬴昭。想通此节,彦端二王皆脸色大变,那惊惧憎嫉之色竟是再也忍不住了。
第二十五章二二八之神器要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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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英殿这番奏对,给嬴昭定下“大德之人”的诺大名头,达到了赵婠与越乐事先商定的目标。赵婠曾笑道,这就好比买东西,我漫天要价,人家落地还钱。如果一开始只将名头定义为“大德”,只怕会被人还价成“微德、小德”也不一定。
越乐道,话糙理不糙。对付这些朝臣,正应如此。
不过,二人虽料到必有问责,却未想到是孟生义老大人亲自跳出来责难。后来想想也了然,这位孟老大人出身锦绣书院,是如今名动大秦的饱学鸿儒,又曾任礼部尚书,现在乃内阁首位辅政大臣。于学识于职责,他前来问难都说得过去。当然,他也可自恃身份,让别人先上前攻讦。
殿上众臣默然,偷眼一瞟龙座,见皇帝正拉着翌亲王的手轻声说着什么,那神情之慈和疼惜简直令某些人眼中喷火。大人们细细思量,觉得自己再要跳上前去质疑什么大德之人,很可能被皇帝拆了骨,便识相地默不作声。
如果翌王不是大德之人,这镇国神器也不会跑来大秦。只要想通了此节,没人再去寻不是。有若干文武兼备的武将也心有所悟,那神色便忍不住兴奋起来。
当然,还是有人无可奈何要跳出来当一回炮灰。在彦王杀人般的眼神示意中,工部尚书邓之庭出列,向皇帝奏道:“陛下,镇国神器垂青于我大秦,实乃陛下鸿福,大秦鸿福。然则,微臣听闻,镇国神器乃仙人遗物,可变幻形状,不知微臣等可否有如此眼福,瞻仰神器英姿?”
这邓老儿的脑袋果真灵便呐!居然一下便想到此节。要是这镇国神器是假的……却有人用鄙夷目光注视邓之庭,暗道,人家既然敢当堂奉上镇国神器,肯定是有把握应对此种质疑。你当人家脑子里同你家女婿一般是糨糊啊?
皇帝眼神一闪,心中恼怒非常。镇国神器的最大意义就是“天下共主”的名头。神器是真的,自然好;就算假造了一把,只要能自圆其说也无甚要紧。这邓老儿忒不识趣!
于是,皇帝望向赵婠的眼神里便带了几分担忧,问道:“睿敏县主,镇国神器既是仙人所遗之物,让其变幻形态可有要求?可要焚香沐浴斋戒以示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