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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是或真或假的哭号。病房内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衣冠楚楚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就连走廊里也是人满为患。大概商界名流都聚集在此处了。
江若雨含泪的看着床上那已经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或许这样也好,爷爷再也不会那么痛苦了。不知道他会不会重生?下一世,他又会做一个什么样的人。
“哎呀,快拿毛巾拿毛巾”
“爸”
病床边惊慌一片,白正红吓的哇哇大哭。江若雨回过神看去,白成悟的嘴角,黑色的血线流了下来,染了白正红一手,她正慌忙的抓着毛巾擦拭。江若雨的心仿佛被人拧了一下,揪痛难当,靠着冰冷的墙壁哭出声来。
人算什么?就算她经历生死,可以将这个躯体当做是一个“器”,一个容纳灵魂的处所。可是生死之间经历那么多痛苦,也只能说明,人只是一个承受体罢了——命运给了什么,就得接受什么。不论伟大还是平凡,富有还是贫穷,生来死去,还不都一样受罪。
“联系殡仪馆了没有?”
“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来来,把老爷子抬下去抬下去。”
一群人嚷嚷着,季杰、江宏伟、季子玉和朱鹏四人抬着褥子的四角,将已经换好衣服的白成悟抬下了楼。江若雨跟在后面,游魂一样的坐上了殡仪馆冷冻车后面的一辆黑色轿车。
去往殡仪馆的路上,她一直木然的望着车窗外。还没有过去十二点呢,狐狸今天生日,却成了爷爷的祭日。她的左手一直被左侧的季子玉握着,兄妹俩都各自沉默,掉着眼泪。
江若雨此时情绪正处在低迷之中,所以也没有注意到,她所乘坐的轿车驶过路边某一处的瞬间,一个女孩正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垂着头的男人,拼命的向正街有车的地方平跑去。
白家的葬礼必然是华丽的,江若雨在殡仪馆陪着熬了三天,又跟着车队去了春城的马鞍山公墓。爷爷和奶奶合葬到了一处。
当众人在墓前献花的时候,江若雨清楚的看到了朱小丽脸上的悲哀。
其实仔细想来,这个女人也是蛮可怜的。生在那样的年代,出身又贫寒,如果不是有那么一点儿的心机,恐怕这一辈子什么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对爷爷或许不只有攀附之心,在一起一生,也可能产生了深厚的感情吧。
只是,人已经去了一个,到现在,有情无情,讨论清楚又有什么用?
等所有的事情都忙完,回家之后也跟爸爸妈妈去看过奶奶之后,已经是二月初,江若雨这才倒出时间来,去看了一下那书玉,跟她讲了一下她出去看销路的结果,也打算将折磨了人家那么久的四个胖胖抱回家。
“小雨,你别太难过了。”那书玉送江若雨出门,看着她左胳膊上的那一圈黑布,叹息道:“人都有生老病死,咱们将来也有那一天,你就当你爷爷去旅行了,将来还能见到。”
江若雨抱着纸箱,里面四只胖胖正在乱挠,她对那书玉笑了一下:“我知道,我也明白道理,过一阵我就会好的。”
“嗯。”那书玉拍拍她的肩膀:“你回去好好看看书吧,过完年没几天咱们就要开学了。我准备年前出去看一下货源。”
“你跟你妈妈说过了?”
“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