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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非常的时刻,芳仪的神色自然是引起康熙父子俩注意的。承祜看着额娘这样,心里一惊,难道是这罐梅子有什么不对的?那舒穆禄氏?那可是自己亲手拿进来的,若真有不对,那自己也算是帮凶了不对景阳表舅是个实心为额娘的,舒穆禄府上的太福晋还是额娘的郭罗妈妈,于公于私,舒穆禄氏没有理由做下这个的。再说了,额娘并没有用了那东西,只是搁在这儿看看而已,有时候还念叨几句在府里的时候太福晋的照顾。而且,这屋子里的东西,太医才刚不是验看过了吗?
承祜一抬眼,发现阿玛也看向了那个罐子,且神色间有些狠色,就觉得不大好,也不想自己瞎琢磨下去了,轻轻地出声唤道:“额娘,您盯着那乌梅看什么呢?那东西有什么不对吗?”
芳仪被承祜惊动了,转眼看享父子俩,道:“没什么不对,那可是太福晋亲自验看过的呢。没准,这梅子还会成了功臣呢。”说话间,竟然透出了股轻松,“帮我吧桂嬷嬷和马嬷嬷唤进来。”
这俩人本来就候着呢,马上就进了来,听着皇后的吩咐。康熙虽不想芳仪费神,但如此境地,也知道,若不先让着芳仪,恐皇后也实难安心。
“小厨房可还有蔬果?”芳仪对着马嬷嬷道。
这下,芳仪还真问着了,小厨房因备着皇后和阿哥主子们的随时传唤,特别是皇后娘娘怀着孕,向来是有那些东西的。只有等着新一天的采买进来了,那里备的多余才处理掉了。所以,当然是有这些的。
“那快让人每样都取一些来。在让人准备一大壶冷白水还有漱盂来。”
主子娘娘的吩咐,那还有不麻利的?不一会儿,东西都准备妥了。虽是每样蔬果才取了那一点点,只是因品种多,倒也琳琅满目的。
芳仪接着吩咐道:“桂嬷嬷,辛苦你了。每样东西,你择一点细细的品品,看看那味儿可正,边上那白水,可是给你漱口的,别串了味儿。可得仔细分辨,有丁点儿的不对,都要挑出来。”
桂嬷嬷躬身领了命,先用那白水漱了口,然后在一样蔬果上去了丁点儿的叶子,先闻了闻,然后用舌舔了舔,在放入嘴里轻轻研磨两下,仔细的感觉着,完全用往常辨别药材那一套,而且,比那往日还仔细。
康熙像是明白过来了些什么,看着那东西不少,而且那老嬷嬷又仔细,怕是得等上一段时间,就吩咐道,“那内殿的太医,也分出两个过来。”
这下过来的竟然是太医院掌院。这人因为前事,还想着怎么才能把事情圆过来,这会儿听了万岁爷的吩咐,就更仔细了。这些人也算是专业人士,不一会儿,到真是让他们发现不妥当的了。
先是桂嬷嬷摘了点小青菜的叶子。这小青菜长得倒是水灵,可是细细辨来,却觉得少了点菜味儿,隐隐的有些个异味。桂嬷嬷咦了一声,生怕自己搞错了,忙忙的漱了口,再试上一遍。而那俩太医也是人精,发现桂嬷嬷的举动,也跟着取了那个小青菜。这太医院也时时要去检验内廷的那些事情,辨药也是拿手的。菜味儿该是怎么样的,这俩太医是分辨不出的,可那若有似无的药味儿,怎么能让这些人放过?
这些人的举动,自然也逃不过一直等在一边的帝后和太子。“可有什么不妥?”康熙怒喝道。
“回万岁爷,这棵菜里头,似乎有些个药味儿。只是实在是太淡了,几乎分辨不出。也不知,就这一颗里头有,还是都有不妥。”这掌院生怕在出错,这回倒是回得仔细。
既然有不对的地方,那岂容错过?芳仪这会儿,倒是长长的出了口气。只是当着康熙,有些事情还是讲清楚为好,省得他七想八想的。承祜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凑上来问道,“额娘,您是怎生发现那蔬果可能不妥的?”
芳仪虽然有心想多说些什么,只是这会儿实在是倦怠了,只提了一句,“儿子,你拿来那罐乌梅时,额娘说了什么?”
这会儿,别说是承祜,康熙也记起来了,芳仪那会儿曾说过,药喝多了,连菜吃进嘴里都有股子药味儿。怪不得,皇后会想到那些菜不对劲儿。而承祜也在一边点头,果然是额娘,即便偶有失误,可还是那么敏锐。
其实,芳仪哪里担得上他们的那些想法?不过是前一世看过了听过了太多的食品污染和假冒伪劣时间,什么注水猪肉,硫磺熏银耳,添了孔雀石绿的水产,哦,还有洗澡大闸蟹……想着自己身边的人因该是可信的,马嬷嬷盯着小厨房一步都不肯错漏了,很多事都是她亲力亲为的,而小厨房里的人这些年下来也没出过什么岔子,再因为那梅子让自己想起当日的无心之语,几下里头一齐想想,才生出那个原材料不可信的念头。
这些菜,特别是那些青菜等大路货,可是顿顿都要用的。这要有不对,还真是让人算计着了。而且,若按刚才太医们说的,只是若有似无的,等油盐酱醋一加工,那试菜也试不出味道来,若不是自己喝药喝多了,对药物敏感,而且因怕胎儿营养不够又逼着自己努力多吃,才有些抱怨。不过,那些确实让人忽视,就是自己,也没觉得不对,还以为只是药喝多了的错觉,而康熙和儿子们这几个时常跟自己一起吃饭的,也没有一个发现的。
这下手之人的心思,还真是“巧妙”,虽然每次只有那么一丝丝的,可架不住这么日日吃,顿顿吃的,而且自己还勉力自己多吃还有,自己怀孕之初,不耐烦荤腥,又因为喝药,所以多用了些清淡的,而其他同食的,要么不爱用这些,要么过来吃的少,这些,都让这人算计到了那边原本在监督太医们检视内殿的胤礽也得了信儿,把内殿交由李奶嬷看着,自己也跑了过来。这会子,这孩子就像康熙讨了差事,要去查那个采买的。芳仪知道这孩子有时候脾气大些,特别是对那些损害了自己的人,就更加容不得。只是,这个时候,还是得稳住人心,特别是那些自己得力的人,不能放过一个,但也不能冤枉了别人,就格外的关照了这孩子。其实,这也是做给康熙看的。免得这位脾气上来了,一通的罚下去,损了自己这边的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