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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面无表情,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人说话,冷哼道:“既然都已经给朕上折子了,这会儿让众卿家说话,反倒没有人说了。怎么了?难道朕收到的折子都是假的,是谁闭着你们写的?”
这话一出,凡是上过折子的人都不敢再装鹌鹑了,可头一个说话,还是不敢。康熙更是冷厉,“若是没什么好说的,那就不必再议了。”说了,眼睛就往那些上过折子的人一一划过去,眼神冰冷,就像是看死人似的。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而有了开头就好了,这些上过折子的就纷纷跳出来,把那些理由翻过来倒过去的说。当然,也有许多维护大统、拥护嫡长的纷纷出言驳斥。一时间,各有纷说,争持不下。康熙这会儿耐心倒是很好,就这样听着,一边眼神在个人身上扫着,特别是那几个儿子的神色,仔细打量着。
二阿哥有些亢奋,就算是激励想要控制着不露喜色,可这样的功力怎么瞒得过康熙?三阿哥,五阿哥,九阿哥一脸的愤恨,只是紧紧的闭着嘴,八阿哥除了愤恨,还有些嘲讽的意思。四阿哥,不必说,一肚子的心不定。小六小七一脸的害怕。而看到十阿哥,康熙打了个格楞,这人一脸的淡漠,没想到这个的养气功夫这么好。治愈太子承祜,康熙倒是没把眼神往他身上落,这孩子,怕是心里难受得紧吧,康熙爷不忍心看到儿子那个样子。
康熙在看着众人,自然也有人在看着圣上,只是看了琢磨了,做出的反应全然不同。又得更是把嘴闭得紧紧的,而又得却加入了战团。
康熙眼看着越来越乱,听听也是翻来覆去的那几句,就让太监打了云板。云板一响,还没有吵得忘形的人自然是停了下来,而还在吵着的也被人拽了拽袖子。“众卿家的意思也都说了,只是朕有个疑问,废储绝非儿戏,众卿家有没有想过,承祜若不做太子,还有谁可以作为储君的?”
这话,比刚刚的还要难。刚刚还是占着自古来的规矩,可现在却是拥立,若一个不好,那就要赔上全家人的姓名。
康熙可没想这样子放过人,不过这回倒是先询问了皇阿哥,这头一个被点名的就是二阿哥,“胤褆,你先说说吧。”
二阿哥没想到第一个就是点的自己,张嘴就要说,可是二阿哥也不是真的那么蠢笨,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再开口说道,“这,儿子从来没想过会这样,一时上头,怎么想的周全?”
“嗯!”康熙点了点头,只是顿了顿,继续说道:“无妨,也不要你想的如何周全。有什么便说什么。”
二阿哥见这样子,常在河边走的鞋,又往里站过去几分。装模作样的想了一会儿,看着承祜,嘴里说道:“大哥吃了这些苦,只是皇阿玛的命令不敢违,大哥还要宽恕着我才好。”二阿哥铺陈完了,才又对康熙说道:“既然皇阿玛让儿子举荐,儿子就举荐三弟。三弟的本事,众位都知道,文武皆能。”就这样一句话,也不再历数三阿哥的好处,只是举荐,康熙却看出些不情不愿。
康熙再看了二阿哥一眼后,也没说什么,直接就跳到了四阿哥身上,四阿哥这回倒是真的没有主意,看了看三阿哥又看了看太子,有点茫然,也说了声三阿哥,而接下来的小六小七也就随了下去。只是,康熙眼角扫到,每每一人附和了二阿哥一声,二阿哥的脸就更耷拉了。而后,就到了十阿哥胤禩了。
十阿哥胤禩举步向前,对着康熙弓着身子,只是这人举荐的,却让许多人有些出乎意料。
412比毒
皇后娘娘端坐在东暖阁的西榻子上,看着小内侍们小心翼翼的抬进一个架子来,架子上放着数盆花草。这些花草在靠近盆中泥土的地方是绿绿的茎叶,而长到了顶端,却变成了火红的颜色,一片片火红色的,让人以为是花儿,可其实还是叶子。这种花草,不是大清国原有的,芳仪也不不知道历史上这东西是什么时候传进中国的,可现在,却是因为大清朝与海外西夷通商,洋夷敬献上来的贡品。芳仪不知道这玩艺儿珍不珍贵,只是海船在海上颠簸,淡水也金贵,要养这个活物儿确实不易,倒也是番心意了。这草看着喜庆,康熙也笑着赞赏了几句,这下连中间牵线搭桥的都极有面子,于是,这连着几年都有着花敬献上来。芳仪看着这趋势,不久,这草儿当成为一种新贵珍草了。其实,这东西,芳仪上辈子看得不要看了,就是别名“圣诞花”的一品红嘛,虽不是极贱的草种,但也不贵,而且特别好养。
看着小太监们把东西都放下了,一直躬立在皇后娘娘边上的吴大福更是把他圆滚滚的身子往下躬了躬,道:“主子娘娘,今年敬献上来的一品红比往年多了些,这颜色也比往年的更火些,万岁爷让都给您送过来了。”最后那一句,那音调可算是打了好几个滚儿,都有了颤音了。
芳仪笑着看了他一眼,道:“你现在已经是内务府大太监了,已经不是我这坤宁宫看门小内侍了,怎么还不改口?”
吴大福忙献媚地说道:“在奴才心中,奴才永远是主子娘娘您这儿看门的。连奴才的名儿都是您给赐的,要不然奴才哪有这份大的福分。”
边上的宫女秋实看着皇后娘娘现在神色轻松,也跟着上来凑趣,想让主子更开心一些,“那可不是嘛主子娘娘早有先知,就冲这吴管事现在这身材,”眼神在吴大福胖胖的身子上溜了一圈,“就是个活脱脱的无锡大阿福。”这话倒真的把芳仪给逗笑了,而吴大福也可着劲儿的说些讨喜的话,也让芳仪笑了几回。“成了,这东西,先给太后娘娘那儿送个四喜,万岁爷乾清宫凑个八福,我这儿留双好,余下的给妃位上的都送盆过去。嗯,还有多的没了?”芳仪一边说着,吴大福就一边儿算着,这时听问,忙回到,还余一盆。芳仪皱了皱眉,道:“说起来,这花儿的原来的夷名可真是绕口,叫个什么波音塞特。一品红这个名字,还是良嫔猛地叫出来,让万岁爷听了,觉得不错,才这么定的。良嫔极喜欢这花,对这东西懂得也不少,连这上头那红红的不是花而是叶子,也是她说的。这细瞧瞧,还真是这么回事。”顿了顿,才对吴大福说,“一事不烦二人,就劳烦你按我刚刚说的跑一次,那余下的,就送去给良嫔吧。”劳烦二字一出,唬得吴大福忙行礼,“给主子娘娘办事本就是奴才的本分,怎么当得劳烦二字,主子娘娘您可折杀奴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