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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顿时凝结住了,欧阳明远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脑海中,让他瞬间无法思考。半晌之后,他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盯着面前一言不发的范晓鸥缓缓地问道:“你告诉我,丁娜说的是真的么?”
范晓鸥没有回答欧阳明远,却抬起眼来看了一眼聂梓涵,这复杂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欧阳明远向后踉跄了几步,突然间觉得自己的可笑和可悲。原来这么长的时间里,他真的被人当做傻瓜来耍。满心的愤怒让他怒声朝着范晓鸥吼道:“你说啊,范晓鸥,告诉我!这些是不是真事儿?!”
范晓鸥被欧阳明远一吼,全身一个震颤,聂梓涵看不下去了,正要上前护住范晓鸥,却见范晓鸥站在原地,面色平静地对欧阳明远说道:“是,丁娜说得对,以前聂梓涵是和我同居过……不过,现在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了——”说完,她转身便要走,却被欧阳明远一把拉住:“你就这样准备走了么?不给我一个交代么?”
“松手,欧阳明远,我从来没觉得有向你交代的必要,因为你又不是我什么人……”范晓鸥说着,一把拂开了欧阳明远紧抓住她衣服的手,说:“事情说开了也好,以后别再纠缠我,谢谢了。”她转过身,一点都不留恋地踩着细沙向海岸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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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聂梓涵身边的时候,范晓鸥盯着他看了一眼,见聂梓涵也在看她,两人的视线纠缠,里面充满了深沉的情感,有着彼此躲闪逃避、还有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但只短短的一瞥,范晓鸥便把视线调转开来,犹如一个陌生人一般从聂梓涵面前经过。
聂梓涵怔怔地看着范晓鸥走远,而后转过脸来眯缝起眼睛盯着丁娜,丁娜逞了一时的痛快,眼下被聂梓涵盯得心底发毛,她赶紧也脚下抹油,准备溜之大吉,聂梓涵在她后面冷冷开口:“丁娜,限你在今天之内立刻离开北戴河,若是晚一刻钟再让我看到你,别怪我不念我们从小到大的情面,你就算再搬出我爷爷我也不会再、容、忍、了……”他后面的字眼是从薄唇里一字字逸出来的。
丁娜素来知道惹怒聂梓涵的后果,之前是因为实在对他心存愤恨,眼下恢复了理智再也不敢多说,立刻一路小跑离开,全身的汗毛都被聂梓涵冷冽地眼神盯得竖起来。
聂梓涵看着丁娜跑离他的视线,这才朝着欧阳明远走近,但刚走到欧阳明远的身边叫了一声:“小舅舅……”却没料到欧阳明远的一拳就忽地迎面而来,重重打在了聂梓涵的胸口!
聂梓涵没留神欧阳明远使出全身力气一搏,顿时闷哼一声,吃痛弯*子,背上又挨了欧阳明远的一顿痛揍,欧阳明远虽然受伤了,但力气却丝毫不减,犹如擂鼓一般痛打着聂梓涵,想将心头对聂梓涵的怒火全都发泄出来。
聂梓涵的耳边,随着海风听到了欧阳明远沙哑的声音:“去死吧,你丫的聂梓涵,你连我都骗!是不是人啊你!”
聂梓涵没有还手,半跪在沙滩上,猫着腰久久都没有吭声。
……
*了,范晓鸥一个人徜徉在静谧的海岸边,听着海浪兀自拍打着礁石的声音,只见海水不停地拍击着岸边的岩石,海风吹拂在脸上,带着丝丝的寒意。夜晚的海边果然温差很大,但是范晓鸥却不想回到宿营地去。且不说好事者的窥探眼神让她畏惧,就连欧阳明远和聂梓涵她都不想再看到,心里头乱糟糟的堵得慌,只能什么都不想。
也许她真的要离开远涵公司了,往后怎么待着啊,她充满愁绪地想着,慢腾腾地走到了海岸边一艘已经剥蚀的废船边,却赫然发现废船边站着一条黑色的人影。
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便要后退,大本夜的,这里离宿营地也远,万一是歹徒她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但那条人影走出了阴影向她走过来,海边的月色照在他脸上,显出了他端正立体的轮廓,很英俊但带了点不真实。
“这么晚了,你还在这?”聂梓涵在离范晓鸥几步远的地方站住,“跟我回宿营地吧。”
范晓鸥没有吭声,却摇摇头,转身还要走。
“晚饭你没吃,饿吗?”聂梓涵紧走两步从口袋里掏出了面包和水,“来吃点东西吧——”
“不吃!”范晓鸥边在前头走,边用手臂交叉搂紧了自己细瘦的肩头,对聂梓涵依旧没有好脸色。
聂梓涵难得地讨软和温柔,他没有再强迫她什么,只是跟在范晓鸥的身后,陪着她慢慢地往前走。在月光下变得浅白色的沙滩踩起来很是细腻柔软,在月光下的海滩上行走,就好像在梦里行走,连人说话和行动都有些梦幻了。
“晓鸥——”聂梓涵走了一会儿,突然在后面叫住了她。
范晓鸥停住了脚步,转过头,却看到月光下聂梓涵一脸郑重,“你——”看得出他在挣扎,“真喜欢欧阳明远么?”他问话的时候觉得一颗心都悬挂了起来。
“我喜不喜欢他关你什么事?”一听说欧阳明远,范晓鸥心中泛上一股厌烦。
“真若喜欢——”聂梓涵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可以向他解释——”他突然觉得有股难受和刺痛的感觉在心口汹涌,但他还是极力想忽略这种让他不知所措的异样情绪。
“哼,你向他解释什么?我还是*?谢谢您,不用了!”范晓鸥咬着唇转回去,继续行走,不过这次她迈起了大步,想把走在后头的聂梓涵甩脱。
但走出了很长的一段路,范晓鸥看着沙滩上的影子,发现另外一条的人影依旧执着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