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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知商厦坍塌的那一刻,他愿意用他所有的一切,来换回她的生命。劫后得以重生,他感谢老天爷,愿意用他心底的整座城市,来换取这份废墟上的爱情。只是,他不知道范晓鸥能不能接受,但无论如何他得让她知晓他对她的爱。
范晓鸥并没有推开欧阳明远,方才他在废墟上惊慌失措喊着她名字,还有发狂一般徒手刨着水泥块的模样,她都看到了。一个人死里逃生后也许对生命会有着更多的领悟,她承认她此刻被欧阳明远的诚意感动了。这辈子,不会有多少人会这般看重爱情,珍惜所爱的人。
她在欧阳明远温暖的怀抱中闭上眼睛,眼眸里也有着软弱的泪水,在欧阳明远热烈而有力的拥抱中,她终于反手回抱住了欧阳明远,她小声但很清晰地回答着欧阳明远:“好,我答应你,我愿意和你在一起……”
“真的么?”欧阳明远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看了看低垂着头的范晓鸥,半晌才反应过来,随之欣喜若狂地用力抱住了范晓鸥,无视一旁刘海涛黯然而又艳羡的视线,几乎要将范晓鸥融进身体一样,久久不肯放手。
在范晓鸥回答完欧阳明远之后,她也哭笑着从他的肩头徐徐抬起头来,却蓦地看到离废墟边的不远处,有一个黑色的人影悄然站立着,一双因为无眠而布满血丝的眼眸正紧紧盯着他们,他风尘仆仆,英俊的脸庞依旧刚毅,但脸色却异常苍白。
聂梓涵,范晓鸥在心底里呼唤了一声,嘴上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
十天之后,从成都飞往北京的飞机上,多了四个各怀心事的乘客。
地震过后,聂梓涵在成都亲自安顿好分公司的员工,重新选择了办公地点,而后指派了分公司的临时负责人,因为刘海涛要回北京养伤。而范晓鸥则被欧阳明远要求带回去,聂梓涵对此也没有什么异议,只是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丝笑容。
聂梓涵定了头等舱,头等舱一排四个座位,左边两个右边两个。于是欧阳明远当仁不让地便和范晓鸥坐在了左边的两个位置上,而把另外一侧的两个座位给了聂梓涵和行动不便的刘海涛。
这机上短短的几个小时之内,却是聂梓涵最难熬的一段时间。
他微微闭上眼睛,极力不去看也不去听欧阳明远和范晓鸥的亲热场景,他努力镇定着,但心里的那股焦躁和烦恼却像海浪一般,不住向上翻涌。从废墟现场到现在,他要用极大的控制力才能不让自己内心的波澜就此溃堤。
只差了一步,他就看着范晓鸥成为了欧阳明远的爱人,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当时的感受。他没有祝福他们,但也没有激动地跳上去拆散他们。当时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能比看到范晓鸥还毫发无损地站在那里更值得欣慰的事情。
只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内心里那种隐隐的刺痛才慢慢浮上心头,并有着与日俱增的趋向。表面上好像没有什么不同,但他内心却感觉到失去了一件异常重要的东西。这种空落落的情感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尤其到了午夜静谧时分,几乎让他抓狂。
欧阳明远表现得太过幸福了,刘海涛瘸着腿,坐在右边靠机舱口窗户的位置,也忍不住恨恨地自言自语:“丫的,这个什么世界啊,有没有天理了,这不是存心刺激人么?”
欧阳明远像是觉察出了这边另外两个男人内心里愤愤不平的嫉妒,难得地不以胜利者的姿态转过头来,对着那两人歉意地笑笑,接着转过头,继续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范晓鸥。
范晓鸥将头靠在左侧的机舱口窗户边,凝望着外面天空的景色,像大海一样的天空湛蓝、高远、洁净,片片白云轻轻飘荡,像大海里浮动的白帆。看着云朵围着机翼在轻轻漂浮,她的心也有些悬浮,轻飘飘的,不着边际。
欧阳明远时不时叫住空中小姐,为范晓鸥倒上热饮,或者为她拿来薄毯盖在她身上,他的一举一动都很贴心,让她不由抬起眼感激地看他,他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朝着她温柔微笑。她才发现原来欧阳明远确实长得很帅,只是以前她对他心存厌恶,所以一点都没注意到他的英俊。其实他还是非常出色的,只不过和聂梓涵是两种不同的类型。
想到聂梓涵,范晓鸥不由越过欧阳明远望向只隔着一条狭窄走廊的聂梓涵,他坐在外侧的座位,方便照顾行动不便的刘海涛。此刻正低着头看着手中的杂志,觉察到了她投向他的视线,聂梓涵猛地抬起头来,眼眸里有着范晓鸥意想不到的渴切和热烈。
范晓鸥的心猛地一跳,连忙将目光调转开来,但眼角的余光好像瞥见了聂梓涵眼眸里的热切和渴望随着她逃避的举动而逐渐黯淡下去。范晓鸥瞅了个空再看过去,聂梓涵深邃的眼眸里已是一片浓墨的暗沉。
范晓鸥在心底里叹口气,轻轻地将头靠在了欧阳明远的肩头上。有个肩头可以依靠,闭上眼,就可以什么都不想了,范晓鸥疲倦地想着,终于沉沉睡去。
99
傍晚,飞机降落在首都国际机场。远涵公司有车子来接,但风骚的欧阳明远却谢绝了和聂梓涵刘海涛他们乘坐同一辆汽车,而是自己打了车护送范晓鸥回去。那架势就像吝啬的土财主一样,生怕聂梓涵刘海涛这些贫苦长工们觊觎他所拥有的珍宝。
他开去的越野车被他扔在成都,特意花钱雇人开回北京,自己则陪着范晓鸥坐飞机,就是怕范晓鸥被这两个男人再撬回去。
聂梓涵坐在公司派来的车上,专注地看着车窗外欧阳明远揽着范晓鸥站在路边,他盯着他们互相偎依的身影越来越远,久久没有收回视线。聂梓涵出神的凝视引起了刘海涛的注意,他看着神态明显失常的聂梓涵,张嘴想询问什么,但想了想还是将好奇的问题咽回了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