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蒋若男暗暗松口气,好在他还不至于太过失态……也对,他比自己更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蒋若男转过身,弯下腰,伸手摸了摸公主的额头,触手间只觉火热一片,最起码都在39°以上,孤儿院孩子多,大孩子要带小孩子,蒋若男从12岁开始就帮着照看生病的小孩子,所以还颇有些经验,后来学了养生自疗以后,便将所学的知识用在这些孩子的身上,有时候竟比吃药打针的效果还好
公主除了发烧,还有些干咳,呼吸浅快,鼻扇,口周,指甲轻度发绀,蒋若男看着看着,心中暗暗心惊,怎么看着像是肺炎啊……
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时代,得了肺炎,不就等于判了一半的死刑?另一半则是尽人事安天命了
蒋若男手心渗出冷汗。
长乐公主正在为不用扎针而高兴,她看着蒋若男轻声说:“夫人快点帮本公主将病治好,父皇说,等我病好了,就赐我温泉洗浴。如果夫人治好了本公主的病,本公主就把最喜欢的玻璃珠赏给你”
只是说了这两句话,长乐公主便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旁边的宫女连忙上前用帕子帮她擦了擦脸,又拧了挑冷帕子敷在她额上。
长乐公主似乎累了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皇后见蒋若男满脸的郑重之色,满怀期望地问:“若兰,你可以治好长乐吧。”
蒋若男哪有把握,可是见到皇后满脸的焦急之色,能够体会她此时的心情,便安慰道:“皇后先别担心,若兰一定会尽全力,若兰先问一下太医。”
蒋若男安抚好皇后后,转过身,见刘院使父子,还有另外两名太医候在一旁。蒋若男看了刘子矜一眼,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接着便走到刘院使身边。
“院使大人依你看,长乐公主是什么病?”
刘院使面色沉重,低声道:“公主发热无汗,呛咳气急,痰白而稀或多泡沫,口不渴,舌苔薄白或白腻、舌质淡或淡红,脉浮紧,指纹青红在风关。乃风寒闭肺之症。刚开始公主的病状并不算太严重,只需好好地服一段时间的药,再配合几次针灸治疗就好了,奈何公主既不肯吃药,又不肯打针……一直拖了两天,高热退不下来,病情才越来越严重……”说到这里,刘院使没了言语。
太医也不是神,病人不肯配合,他们有什么办法?如果寻常的百姓,还可以强制性,可问题是这是金枝玉叶啊,皇上不下令,他们哪敢?
蒋若男心中顿时明白,一定是皇帝皇后心疼女儿,不愿意让女儿受针灸的痛苦,逼着太医想别的法子,才会延误了治疗的最佳时期
刘子矜在一边补充说,“这两天我们一直用冷水给公主降温,又让宫女用烈酒擦拭公主的几大穴位,可是热度起起伏伏,降下来不久又升上去了,眼看着公主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夫人,公主这个情况,还是要吃药扎针的。再拖下去,只怕……”刘子矜虽然没再继续说下去,可是意思已经很明白。
不用刘子矜说,蒋若男也知道,公主的病不是食疗就能治好的,非得用药扎针不可,而且要快
蒋若男走到皇后身边,将自己的结论说给皇后听,皇后看了床上昏睡的公主一眼,为难地说:“可是长乐不喜欢喝药,就算逼着她喝下去,她也会吐出来,扎针就更不用说了,曾经想趁着她睡着的时候帮她扎针,可是她马上痛醒过来,不停地挣扎,太医差点扎错了穴位这才不再给她扎针的……”
蒋若男听着她这番话,忽然想起慈母多败儿这句话。
“可是皇后,你心疼她,不想让她受痛苦,可是反而让她受到了更多的痛苦,现在公主的病吃我的食疗方是没用的,非得吃药扎针不可,而且要快”
皇后一惊,下意识地拉着她的手腕,“有……这么严重?”
蒋若男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皇后,实话告诉你,不能再拖了”
这些话,太医可不敢说,只能看着公主越来越严重干着急,可是蒋若男心中没有那么多计较,便能一针见血地说出来
皇后面色一白,倒退两步,她没想到自己女儿的病情有这么严重而一旁的景宣帝则将一腔悲愤发泄在太医身上:“你们这群庸医,公主的病情既然这么严重,为什么不早点跟朕说朕告诉你们,如果公主出了什么事,朕要你们统统陪葬”
太医跪下磕头,心中委屈不已,其实话他们早已说过,只是心中有太多顾忌不能像蒋若男般说的太明白,反正不管怎么说,都是他们这些人的错
“皇上请听臣妇一言”蒋若男打断景宣帝的话
太医们被皇帝骂得心惊胆战,此时见蒋若男接过话茬,都松了口气,只有刘子矜替她暗暗担心,如今皇上正在盛怒当中,她将此事接过去,万一公主的情况不好……
他抬起头,面带忧色地看着蒋若男,却见她走到皇帝面前,低着头,沉声道:“皇上,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公主的病情不能再拖了,针灸势在必行,还请皇上皇后移驾宫外,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进来”
她只要说一句此事她无能为力,便可以全身而退,明哲保身,公主不管有什么样的结局,都算不到她头上来
可是只要她一走,皇上皇后不忍爱女受苦,太医们没有皇上的命令又不敢做什么,再拖两天,公主的病就是神仙也难救了
孩子怕疼是常有的事,现在的孩子还怕打针了,可不能因为如此就送了孩子的命啊,这可是太后的孙女哪怕是为了太后,她也要尽力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