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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弈辰,你这个小人!”杜子皓更加气不可耐,“亏了安冉还那么心心念念的想着你,为了你还住进了这个医院,却没想到你是这么个敢做不敢当的人物!林弈辰,你这次不上来,悔的就是一辈子!”
“我就不信你这次真的不是因为安冉,是看什么劳什子朋友!”杜子皓的声音突然刻意压低,低的几乎只能在话筒里听见他急促地喘息声,“林弈辰,我才不愿意让你上来,可是看安冉地模样,如果你是个男人,已经对不住她一次了,总不能再伤她再一次。”
嘟嘟的电话铃声已经响来,杜子皓已经挂了电话,林弈辰怔怔地看着反光镜里的自己,虽然依然面静如水,但自己却在镜子里看见了自己似乎失魂落魄的眼睛,杜子皓最后那句话表达的毫无逻辑,几乎是前言不搭后语。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嚓”的一声,林弈辰将方向盘一扭,猛地转到了医院的方向,刹车的声音凄厉,惹来执勤的警察一个厉色眼神。他却不管不顾的重下车道,直直的驶了过去。
难道她出了什么事情?林弈辰紧紧攥着手机,耳边一阵阵响起杜子皓的话,那个男人对他向来恭敬,到底是在怎样的情境下,才会发出刚才那样丝毫没有理性的怨言?
霎那间,可怕的想法将林弈辰侵袭的几乎崩溃。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前途与末路,在她的生命面前,只会一文不值。
连他,也没有与她对抗的力量。
三步两步到了病房,远远的就看见杜子皓站在回廊处拿着手机,看着他来,忙把电话放到兜里,似乎是在等他。
“安冉怎么了?”他看着他,好看的眉毛皱的紧紧的,似乎只要一舒缓开,心里那份压抑与恐惧就会随之溜走一样。
“不好。”杜子皓这次没有戏谑,甚至没有刚才那样言辞激烈的谩骂,“不过医生说没事了。”
“到底是怎么了?”他被杜子皓模棱两可的话搞的心烦意乱,情急之下握着他的胳膊,“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你不会自己去看看?”杜子皓冷冷的甩开他的胳膊,“林弈辰,林总。林董事长,她地好与坏,你自己不会去看看?还是再次要听别人道听途说,就那样稀里糊涂的判安冉死刑?”
他知道他是在映射他因为雅高机密泄露而误会安冉的事情,正是因为那次,安冉才心灰意冷的流掉孩子。想到这里。他半握着的拳头突然松开,抬头看着那病房号码,“我去。”
“林弈辰!”刚踏出去一步,杜子皓却紧紧拽住了他。
“她是因为你才病倒的,前些日子突然肚子疼,一直忍着没说。昨天正要给客户分析策划流程时。突然晕倒在了地上。医生为她检查身体,竟在子宫里面发现了异物,一块儿小小地纱布,就这样在她肚子里,呆了将近一年!”
“医生说,从来没见过这么硬的女人。单是流产就会受不了了,何况肚子里有东西。那得忍受多大的苦处。可是安冉,却真的撑了一个多月,林弈辰,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或许是因为震惊。或许是因为悔痛,林弈辰的唇抿的紧紧地,微红的嘴唇一开始泛白,最终成为毫无生命力的苍青。
“还记得那次安冉被记者披露怀孕吗?”杜子皓握着他的胳膊。丝丝痛意由臂膀渗透全身,他却只觉得麻木,“她说,她只因为去市立医院检查了一次便被记者追查,流产的时候一定不能再去那种大医院,要不然,你和她就更不好做人了。于是。她便去了私立医院。原以为只是一个小手术,却没料到出了这么大岔子……”
他已经无法说话。杜子皓的声音犹如魔咒,他想要摆脱这样的困苦,却无处摆脱。只听到杜子皓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好歹她也是为了你,再不济你们也好了一场,你好好地和她说说,对她说些软话……”
“本来我是不想喊你来的,但实在看不过去她那副样子……”杜子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过身去,声音渐行渐远,“我下去一趟,你陪会她吧。”
林弈辰站在门前,只是细细的一条门缝,却透出了浓郁的消毒水气息。他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地面目进去,杜子皓的话犹如闷钟一般将他苦心维持的理智彻底覆灭。他站在她面前不敢进去,不是因为白氏的人会跟上来,也不是因为白露会发现,只是因为自己地心,他负了她那么多,又如何解释这一次的用心与情长?
思考良久,他敲敲门,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如同记忆里千百次回响的那样,总是带着不徐不疾的甜美与悠长,可是这次,更让他揪心的,还是她嗓音里的沙哑。
“杜子皓,你装神弄鬼地干什么呀。”她用虚弱沙哑地声音打哈哈,仿佛是刻意让自己乐观,“我没让护士插门,你一脚踹门就能进来,还偏装什么文雅。”
他不进去,只是静静的在门外听着她地声音,秉神凝气,带着想要忘记呼吸的力量。
“赶紧进来,难道你是想让我下去给你开门?我现在不能动啊。”她继续笑呵呵的打趣,“还是才伺候我这几天就心烦了?你这个死家伙,还说要照顾我一生一世的,这么不经得考验。”
最后一句一生一世让林弈辰浑身一颤,这四个字像滚烫的烙铁,生生的在他心口烫了狠狠的一个疤,他疼得几乎没有抽气的力气,豁然开门,一眼就看见那个窝在白色被子里的身影。还是如同记忆里的那样,她闭着眼睛,表情宁和。温和的阳光照在她脸上,恍恍惚惚的像是为她做了一件温暖的羽衣。长如蝶翼的睫毛笼在眼皮之上,静静的投上一方乌蒙的阴影。平日里总是淡粉的脸庞却没了颜色,苍白的几近透明。她的手垂在外面,输液瓶里的液体正源源不断的向她传送生命的力量,他抬头看去,桌子上已经放置了三个瓶子,空空的,犹如他已经被抽空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