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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她这样的眼神弄得心疼不已,劝慰两声之后只能踏出房间。可是却不想彻底走出玉鸾殿,只能在中厢房衣不解带的歇下。
他没告诉她,为了怕她今晚上睡不好觉,在她刚才饮下的茶水里放了一定的安眠粉。所以。夜深的时候他去看她地时候,只看到她像是个小兔子一样窝在被子里,明黄的被子将她白皙的皮肤染成微黄的颜色,却映出透明。他一天都没敢与她这般近视,今日的繁锦,每一次看他,他都觉得心那么痛的被揪紧。
她不愿意听他的理由。她觉得他罪不可赎背信弃义,其实她不知道,这件事情,他承受的比她还要多的多。
可是她的呼吸已经平稳。和以前在他怀里睡着一样呈现恬然地状态。可那眉头却是微皱的,小心凑到她跟前,他竟发现梦中她竟也有泪水流下来。
剔透的泪水延至眼角坠落,大颗大颗,但呼吸平稳,其实更像是没有意识的发泄。景杞用手轻轻拭去她的泪滴,心再一次像是被谁勒紧,压抑的几乎喘不开气。在她的泪水中,他逃也似的自东厢房离开,不敢再去凝视那双受伤的眼睛。
他睡不着觉。只能招呼下人将烛光点的暗一些,在昏暗地烛光下批阅白天因此事被搁置的折子。点的太亮,怕好不容易安睡的繁锦刺醒。景杞只能再次向宫烛靠近一些,他甚至能感受到烛光生出的微烫,或许因灯光的缘故,只批了一小会儿。那折子上地字与烛光便连成一片。仍是看不清楚。
脑子似乎也成为一片昏黄,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他正想靠在床榻上小憩一会儿地时候,东暖阁却突然传出惊呼的声音。那一声“景杞,景杞”的大喊,如同喊入了他的心里。
他惊慌得起身奔向东暖阁,进门便看见繁锦如同经历了最恐怖的事情,紧紧攥住锦被左摇右摆,口中不停唤着他的名字如同是可以解救她的魔咒。一声声“景杞”。凄厉却又酸辛。
他将她拖起拥入怀里,心痛的软语安慰。“繁锦,繁锦……”
他地声音极尽温柔,可她却依然像是承受了巨大地刺激一般秀眉紧皱,他不得已亲吻她敏感的耳廓,想用这样地亲昵来打破禁锢她的噩梦,一下一下在她的耳朵和颈边游移,她的眼睛依然是微闭着的,却生出一点点缝隙,长睫泛出柔润光灿的光,看不出是醒还是睡。
慢慢的,她的呼喊声降低下来。手却无助的抓紧了他的襟袖,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可以救命的浮木,眼睛微微展开,“景杞,别离开我……”
“不要离开……不要离开……”她的声音很低弱,可是他却听到特别清晰,那个总是坚决冷睿的近乎冷血的女子,终于在梦境中生出这般可怜无助的依赖。她一声声呼唤他的名字,就像是在破解让自己痛苦的咒语,虔诚执着。
而这一声声的呓语,逐渐幻化成重石,砸的他心痛。
事到如今,他竟然无法给她“不离开”的口头承诺,想要告诉她自己是那么爱着她,爱的战战兢兢,爱的小心翼翼,爱的完全失去了平日里所有的理智和冷静,可是这些话,却如鲠在喉,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只有紧紧抓住她的手,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一直还在。
她只要不彻底将他自生命中驱逐,他的心底,就永远驻了她的影子。自她在与他大婚之日开始,自她奋不顾身的为她挡下嗒穆尔的毒开始,自自己用那个近乎荒谬的生命赌注换回她的心开始。她的影子,便像是融化在了他的血液里,再也无法抹去。
可是这样深刻的感情,他却无法直言给她一个什么样的未来。
面对她的心痛,他只能用更胜百倍的痛楚来打击自己。
除此之外,别无他路。
卷四并蒂卷四并蒂第一三六章闲趣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竟一夜都是以这样的姿势睡去,因为要早朝,景杞还是如同往日那般早起。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依然怀着恬然的姿势入睡,眉毛微微展开,像是已经解散了些许烦忧。可是他只是微微一动,繁锦就像是怕他离开一样越发往他怀里钻去,那种依赖的姿势,让他心底的酸涩再次翻涌上来。
想要和她就此偎依,可是不行,看天色已经微亮,连喜贵儿都已经端着朝服在玉帘外暗示他到了上朝时间。景杞无奈,只能小心翼翼的拨开她的手掌,微低身子将她放至床上,可是只一低头,便见她的眸瞳倏然绽开,清冽黑亮的撞入他的眼睛。
接着,便就是如同躲洪水猛兽的动作。
狠狠的,用力的将他推开。与梦境中那个心性和宁,睡姿恬然的女子判若两人。如此愤恨的瞪着他的眼睛,如同他是这个世界上与她最势不两立的天敌。
夜里那样柔软的姿态与现在的强硬交叠着在他面前重演,景杞只觉得自己的心如同被一只利锯用力拉扯,痛的几乎发不出声音。慢慢退后一步,他看着她的眼睛,“我还是想说,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
只是一句,转身便走。
繁锦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笼在被子里的身体像是连带着蒙蔽了她的知觉,她的意识竟在他的背影中模糊不清。他说的是“我”吗,在这样地情境中,最终放弃了那个彰显他绝对尊耀身份的词汇。以“你我”之界,与她商谈他们之间的问题?
可是不像她想的那样的事情,到底是指的什么?
是指繁素与他的过去吗?或许事情并不像她想象的那般炽热,或许他们之间真的会有隐情……还是他们之间早已诞生感情,他所要做地,只是不甘心就此告诉她真相,只是想尽力隐瞒她?